1819年冬,在巴黎拉丁区有一个叫伏盖公寓包饭客房,是一个叫伏盖的美国老妇人开的。这里住着各种各样的人:有穷大学生拉斯蒂涅;歇业的面粉商人高里奥;外号叫“鬼见愁”的伏脱冷;被大银行家赶出家门的泰伊番小姐;骨瘦如柴的老处女米旭诺等。每逢开饭的时候,客店的饭厅就特别热闹,因为大家可以在一起取笑高老头。
69岁的高老头,6 年前结束了他的买卖后,住到了伏盖公寓。当时,分住在二楼一间最好的房间,每年交一千二百法郎的膳宿费,他衣着讲究,每天还请理发师来给他梳头发,连鼻烟匣都是金的,他算得上这所公寓里最体面的房客,人们都叫他高里奥先生。寡妇老板娘还向他搔首弄姿,想改嫁于他当一名本地区的阔太太。
高老头把他全部的爱都放在两个出嫁的女儿身上,不受伏盖太太的诱惑。第二年年末,高老头就要求换次等房间,并且整个冬天屋子里没有生火取暖,膳宿费也减为九百法郎。大家把他当作“恶癖、无耻、低能所产生的最神秘的人物”。常有两个贵夫妻来找他,以为他有艳遇,高老头告诉大家,那是他的女儿:雷斯多伯爵夫人和银行家纽沁根太太。第三年,高老头又要求换到最低等的房间每月房钱降为四十五法郎,他戒了鼻烟,打发了理发匠,金刚钻、金烟匣、金链条等饰物也不见了,人也越来越瘦,看上去活像一个可怜虫。伏盖太太也认为:要是高老头真有那么有钱的女儿,他决不会住在四楼最低等的房间。可是,高老头这个谜终于被拉斯蒂涅揭开了。拉斯蒂涅是从外地来巴黎读大学的青年,出身破落贵族家庭,白皮肤、黑头发、蓝眼睛,热情而有才气,想做一个清廉正直的法官。但巴黎的豪华生活的刺激加强了他“对权位的欲望与出人头地的志愿”。他认为靠自己的勤奋学习求上进的路太艰苦,也太遥远,还不一定行得通,而现实社会依靠几个有钱的女人作进身的阶梯则容易得多,于是他想“去征服几个可以做他的后台的妇女”。由于姑母的引荐,他结识了远房表姐,巴黎社交界地位显赫的鲍赛昂子爵夫人。拉斯蒂涅很得意地向伏盖公寓的房客们讲了在舞会认识了伯爵夫人的事。高老头兴奋地问:“昨晚雷斯多太太很漂亮吗?”公寓老板娘便认定高老头定是给那些婆娘弄穷的。拉斯蒂涅想弄清高老头和伯爵夫人的关系,决定去雷斯多伯爵夫人家。在伯爵夫人家他的寒酸相引起仆人轻蔑;接着他莽撞地冲进了一间浴室,大出洋相;后又到提到和高老头住在一起,却引起伯爵夫妇的不快,把他赶了出来。拉斯蒂涅十分懊恼,只好赶去向表姐求教。鲍赛昂夫人告诉他,雷斯多太太便是高里奥的女儿。
高老头是法国大革命时期起家的面粉商人,中年丧妻,他把自己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两个女儿身上。为了让她们挤进上流社会,从小给她们良好的教育,出嫁时,给了她们每人80万法郎的陪嫁,让大女儿嫁给了雷斯多伯爵,做了贵妇人;小女儿嫁给银行家纽沁根,当了金融资产阶级阔太太。他以为女儿嫁了体面人家,自己便可以受到尊重、奉承。那知不到两年,女婿竟把他当作要不得的下流东西,把他赶出家门。高老头为了获得他们的好感,忍痛出卖了店铺,将钱一分为二给了两个女儿,自己便搬进了伏盖公寓。两个女儿只要爸爸的钱,可现在高老头已没钱了。
拉斯蒂涅参加社交活动
伏脱冷给拉斯蒂涅上了一课
拉斯蒂涅向泰伊番小姐求爱
鲍赛昂夫人教导拉斯蒂涅社会又卑鄙又残忍,要他以牙还牙去对付这个社会。她说:“你越没有心肝,就越高升得快。你毫不留情的打击人家,人家就怕你。”“没有一个女人关切,他在这儿便一文不值,这女人还得年轻、有钱、漂亮。”按照表姐的指点,拉斯蒂涅决心去勾引高老头的二女儿纽沁根太太。伏脱冷是个目光敏锐的人,看出拉斯蒂涅想往上爬的心思。他对拉斯蒂涅说:“在这个互相吞筮的社会里,清白老实一无用处,如果不像炮弹一样轰进去,就得像瘟疫一般钻进去,清白诚实是一无用处的。”他指点拉斯蒂涅去追求维多利小姐,他可以叫人杀死泰伊番小姐的哥哥,让她当上继承人,这样银行家的遗产就会落到拉斯蒂涅手中,只要给他二十万法郎作报酬。拉斯蒂涅虽然被伏脱冷的赤裸裸的言辞所打动,但又没敢答应下来。拉斯蒂涅通过鲍赛昂夫人结识了纽沁根太太,而纽沁根太太并不是他想要追求的对象。她的丈夫在经济上对她控制很严,甚至要求拉斯蒂涅拿自己仅有的100 法郎去赌场替她赢6000法郎回来。于是拉斯蒂涅便转向对泰伊番小姐的进攻。
这时伏脱冷已让同党寻衅跟泰伊番小姐的哥哥决斗,并杀死了他。拉斯蒂涅矛盾重重,是爱维多利小姐呢,还是爱纽沁根太太呢?最后,他选择了后者,他想,“这样的结合既没有罪过,也没有什么能教最严格的道学家皱一皱眉头的地方。”房客米旭诺老小姐,她接受了警察局暗探险的差使,刺探伏脱冷的身份。她在伏脱冷的饮料中下麻药,伏脱冷被醉倒不省人事。米旭诺脱下伏脱冷的外衣,在肩上打了一巴掌,鲜红的皮肤上立刻现出“苦役犯”的字样。当伏脱冷醒来时,警察已经包围了伏盖公寓。特务长打落了他的假发,伏脱冷全身的血立刻涌上了脸,眼睛像野猫一样发亮,他使出一股蛮劲,大吼一声,把所有的房客吓得大叫起来。暗探们一齐掏出手枪,伏脱冷一见亮晶晶的火门,突然变了面孔,镇静下来,主动把两只手伸上去。他承认自己叫雅克·柯冷,诨名“鬼上当”,被判过20年苦役,他被逮捕了。
高老头得知拉斯蒂涅爱自己的二女儿,想为拉斯蒂涅与女儿牵线搭桥,购买了一幢小楼,供他们幽会。一天,纽沁根太太急忙来找高老头,说明她丈夫同意让她和拉斯蒂涅来往,但她不能向他要回陪嫁钱,高老头要女儿不要接受这条件,“钱是性命,有了钱就有了一切。”这时,雷斯多夫人也来了。她哭着告诉父亲:她的丈夫用她卖掉了项链的钱去为情人还债,现在她的财产已差不多全部被夺走,她要父亲给她一万二千法郎去救她的情夫。两个女儿吵起嘴来,高老头爱莫能助,他急得晕过去,患了初期脑溢血症。
在他患病期间,小女儿没来看他一次,她关心的是即将参加盼望已久的鲍赛昂夫人的舞会;大女儿来过一次,但不是来看父亲的病的,而是要父亲给她支付欠裁缝一千法郎的定钱。高老头被逼得付出了最后1 文钱,致使中风症猛发作。
鲍赛昂夫人举行盛大的舞会,场面非常壮观,公主、爵爷、名门闺秀都前来参加。500 多辆车上的灯烛照得屋内处处通明透亮。子爵夫人装束素雅,脸上没有表情,仿佛还保持着贵妇人的面目,而在她心目中,这座灿烂的宫殿已经变成一片沙漠,一回到内室,便禁不住泪水长流,周身发抖。舞会结束后,拉斯蒂涅目送表姐鲍赛昂夫人坐上轿车,同她作了最后一次告别。他感到“他的教育已经受完了”他认为自己“入了地狱,而且还得呆下去”。
可怜的高老头快断气了,他还盼望着两个女儿能来见他一面。拉斯蒂涅差人去请他的两个女儿,两个女儿都推三阻四不来。老人每只眼中冒出一颗眼泪,滚在鲜红的眼皮边上,他长叹一声,说:“唉,爱了一辈子的女儿,到头来反给女儿遗弃!”
只有拉斯蒂涅张罗着高老头的丧事,两个女儿女婿只派了两驾空车跟在灵柩后面。棺木是由一个大学生向医院廉价买来的,送葬费由拉斯蒂涅卖掉金表支付的。他目睹这一幕幕悲剧,随着高老头的埋葬也埋葬了自己最后一滴同情的眼泪,他决心向社会挑战,“现在咱们俩来拼一拼吧!”随后,他来到纽沁根太太身边与她共进晚餐。
拉斯蒂涅是复辟时期雄心勃勃的青年知识分子的典型。巴尔扎克细致的写出了他的思想变化的过程和所走过的道路,具有巨大的揭露意义。拉斯蒂涅是外省小贵族的子弟,一个穷大学生,家中收入仅能支撑门面,他是长子,家里把他送到巴黎,为的是让他在巴黎寻找机会发迹,在复辟王朝,贵族子弟已不能单靠贵族身份在宫廷中谋职,拉斯蒂涅也不愿埋头读书,顺着社会阶级一步一步攀登,他目睹上流社会中一些贵族青年过着灯红酒绿,挥金如土的生活,他“刚会欣赏,跟着就眼红了,”他的姑母指点他走远亲表姐鲍赛昂子爵夫人的门路,他在子爵夫人那里接受了社会教育的第一课,子爵夫人告诉他如何对待这个既卑鄙又残忍的社会,“你越没心肝,你越高升得快,你得毫不留情地打击人家,叫人家怕你,只能把男男女女当作驿马,把它们骑得筋疲力尽,到了站上丢下来;这样你就能到达欲望的最高峰。”她让他追求纽沁根夫人,以便在上流社会上显露头角,“拿到权势的宝钥”。那时你有多大的欲望都不成问题,可以实现。拉斯蒂涅憧憬能过上这种糜烂龌龊的社交生活,“奢侈的欲望像魔鬼一样咬着他的心,摄取财富的狂热煽动他的头脑,黄金的饥渴使他喉干舌燥。”但是,他一来初见世面,不懂得上流社会如何交际,二来常常囊中羞涩,不能随心所欲地享乐。伏脱冷对他的处境了解得一清二楚,看到他“不顾一切地往上爬”,便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要弄大钱,就该大刀阔斧的干,要不就完事大吉。”伏脱冷的手段在本质上同鲍赛昂夫人的“教诲”并无二致,只不过鲍赛昂夫人的向上爬的手段是“合法的”,而伏脱冷的手段则是触犯法律走犯罪的道路。如果不是伏脱冷被捕,拉斯蒂涅几乎要走犯罪这条道路了,伏脱冷的邪恶说教在他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涉世不深的拉斯蒂涅经过伏脱冷的启发,又往社会的名利场的泥坑深陷了一步,鲍赛昂夫人退出上流社会,使拉斯蒂涅更清楚的认识到上流社会根本不讲感情,只讲金钱和个人利益。那高老头之死,则完成了拉斯蒂涅的社会教育。
极端利己“巴尔扎克用必胜生金钱权利爱情自由,所以他明了怎样在从社会的接触中腐化。因为社会机体内循环的不是血液,而是流动的是金力。”巴黎象无情的铁骑一样它践踏着拉斯蒂涅的心。
拉斯蒂涅
刚到巴黎时,他还是一个纯洁的大学生,一心一意想凭借自己的奋斗,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很快他就意识到,只顾没头没脑的用功一辈子的不会出人头地的。并且恍然悟道“有应酬交际的需要”。决定投身上流社会,他立马行动起来。通过陈年旧谱认识了远方表姐鲍赛昂子爵夫人。她是巴黎贵族社会的领袖,交涉界的主后。他去拜望夫人,正值她情场失意,满腹委屈,一时怨怒之下,向他道出了上流社会的秘密。“无意中给这位整装待发的青年上了社会教育‘第一课’——极端利己主义。”她恳切地告诫她的表弟:“拉斯蒂涅先生,你得以牙还牙的去对付这个社会”,“你越没有心肝,就越高升得快”,“你毫不留情的打击人家,人家就怕你。只能把男男女女当做驿马,把它们骑得精疲力尽,到了站上丢下来;这样你就能达到欲望的最高峰。”“社会不过是傻子跟骗子的集团。你别做傻子,也别做骗子。”鲍赛昂夫人指点拉斯蒂涅,要把女人作为向上爬的阶梯。“你要是没有一个女人关切,你在这儿便一文不值。这个女人还得年轻、有钱、漂亮。”她鼓励拉斯蒂涅去追求年轻、有钱、漂亮的纽沁根太太,“一朝她把你另眼相看了,……那时你就走红啦。”她还教给拉斯蒂涅对付女人的方法:“没有弄清楚对方的底细,决不能把把你的心掏出来,……先得学会提防人家。”要使得“女人觉得你有才气,有能耐。在鲍赛昂子爵夫人的引导下,他很快领悟到:“凭着自己的热情和才气,加之风流倜傥的外表,去征服几个可以做后台的美女,就可以投身上流社会了。于是为了添置一套交际用的漂亮衣服,拉斯蒂涅写信给母亲和妹妹告急。回信来了,虽说责备自己不该这样狠心利用骨肉亲情,但转眼之间子想到能够穿上新衣进入交际场所,他又得意非凡,外省青年的那份纯真在他身上慢慢消失。”在受到子爵夫人的优待以后,他敏锐的观察到子爵夫人姓氏的作用,所以他靠着”我是鲍赛昂子爵夫人的亲戚”把这根魔术棒,有结识了伯爵夫人、公爵夫人、纽沁根太太……在于这些贵妇人交往的过程中,尽管他一再使用“着迷、倾心、心醉等字眼,却很难说他对他们产生了真的“爱情”,然而毋庸置疑的是他把她们当成进身社会的翘板、驿马、保护伞。他追求伯爵夫人,其原因是博取女人的欢心,而得到他的帮助和庇护。他追求公爵夫人,以谦恭而又狡狯的神态向其求教人生发迹的奥秘。从而从失败中得到教训,渐渐的聪明起来。他追求纽沁根太太目的是想借她控制他坐银行生意的丈夫,从此帮助自己发一笔大财。面对虚伪的爱情,在高老头用最后一点钱为他购置房子时,没有一点的良心不安,他甚至非常激动。当他利用这一跳板得到一切时,他已经在欲望和野心的引导下逐渐埋丧他的正直、善良与爱心,残存的良心只是阻止人性向兽性转化的最后捍卫者。金钱法则拉斯蒂涅
“伏脱冷给他生了人生的‘第二课’ ——金钱法则课。”什么坏事都能干的伏脱冷,是一个想拼命爬上贵族社会的恶汉。他没有高贵的门第,没有巨额的资本,没有能勾动女人的美貌,就采用粗暴的“象炮弹一样轰进”上流社会去的方法。虽然他没有如愿以偿,然而他为此付出了时间,取得了相当丰富的“经验”。他认为拉斯蒂涅“是一个配我脾胃的汉子”,就“关心”他,“开导”他。与鲍赛昂夫人相比,他的教导是赤裸裸的强盗逻辑。他先以自己的复杂经历去打动拉斯蒂涅,指教拉斯蒂涅要“对什么都不服从”。他以鹰犬一样锐利的目光透视拉斯蒂涅的心灵,劝诫他要出人头地,不能只靠求学,要想别的办法,要有野心。他为拉斯蒂涅盘算,即使求学成功,谋取了一个较好的职位,也不能改变贫困的境遇,提高地位。他分析资本主义社会的政治:“雄才大略是少有的,遍地风行的是腐败。因此要挣大钱,就该大刀阔斧的干”。他鼓动拉斯蒂涅:“要作乐,就不能怕弄脏手,只消你事后洗干净。你要有种,你就扬着脸直线往前冲。可是你得跟妒忌、毁谤、庸俗斗争,跟所有的人斗争。要打出路来,“不象炮弹一样轰进去,就得象瘟疫一样钻进去。”他向拉斯蒂涅提出了具体的建议,与维多莉小姐订婚,杀死她的哥哥,让她继承父亲的全部财产,很快就会成为百万富翁。他表示一定为拉斯蒂涅付出实际行动,报酬是从维多莉小姐继承的百万之中提取二十万。伏脱冷的言论大大惊骇了拉斯蒂涅。对于伏脱冷的教导,他是这样领会的,“鲍赛昂夫人文文雅雅说得他赤裸裸的说了出来,关于德行这强盗三言两语告诉我的,远过于多少人物多少书本所说的。”当然此时代的拉斯蒂涅终究还是一个资产阶级野心家的雏形,刚从贵族阶级方面转化过来,对资产阶级赤裸裸的方式,还感到不适应。虽然有动心,但尚未丧尽天良,不敢答应。他想:我要规规矩矩就清清白白用工——这才是求富贵的最后的路,但我每天可以问心无愧的上床。这是他善良人性的闪烁。但他抵挡不了金钱的诱惑,当他发现纽沁根太太经济拮据时,心中就浮起了伏脱冷的计划转而追求太伊番小姐,耳边不断回响着“八十万,八十万”,只是后来纽沁根太太由于得到了鲍赛昂夫人的请帖的许诺,终于倒进了他的怀抱。这才阻止了他继续与伏脱冷同谋杀人而准备提前去提通告太伊番夫人,再一次闪烁出人性之光。道德沦丧子爵夫人和伏脱冷的两堂“社会教育”可固然重要,但给拉斯蒂涅更为深刻感触的,还是他亲眼目睹的三件事情;伏脱冷的被出卖和被捕、子爵夫人被遗弃、高老头的死。伏脱冷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强盗头子,他看透了社会却没有看到的身边就有告密者。米旭诺为了三千法郎的赏金就告发了他。这个深懂金钱威力。追求金钱的绿林草莽,结果也败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手下,即金钱的手下。子爵夫人是社交界的皇后,和阿瞿达侯爵相爱了三年,但侯爵却为了娶一个有百万法郎的嫁奁的资产阶级小姐抛弃了她。高贵的门第敌不过金钱,爱情关系被金钱破坏了。高老头的死对拉斯蒂涅的触动更为深刻。
“高老头被女儿抛弃的悲剧给拉斯蒂涅上了人生的‘第三课’——道德沦丧课。”高老头是一个出身“面条司务”的资产阶级暴发户。他曾经是个百万富翁。他宠爱女儿,把所有的家私都分给了女儿,自己只留下一分年金。当他有钱时,女儿围着他撒娇;当他手中还有一点年金时,女儿经常来看望;当他耗尽了最后一点积蓄,也即将耗尽生命之际,女儿们却忙着争权夺势、寻欢作乐,再也不肯来看他一眼。在奄奄待逝之际,他忍着疼痛思念女儿,倾诉着他对女儿的爱:“她们还少不了我呢。……她们需要钱,我可知道到哪儿去挣。”眼看着女儿的确不来时,他哀叹着:“倘若我有钱,倘若我留着家私,没有把财产给她们,他们就会来了,会把她们的亲吻来舐我的脸!”“所有的爱都被我对她们用尽了,她们对我不能再有爱的了。做父亲的应该永远有钱,应该笼络儿女,象对付狡猾的马一样。”他怨恨自己:“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纵容她们把我踩在脚下的。”他呼吁社会:“为了父亲的死,应该订一条法律。”最后给高老头送丧的队伍也不见两个女儿的身影。
拉斯蒂涅看透了上流社会女子的残酷、自私和忘恩负义。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整个社会除了金钱的关系,一切高尚、诚实和纯朴统统给摧毁了。
拉斯蒂涅向社会宣战
高老头忘我的父爱确曾深深的打动过他,在他身上他看到了仁慈善良的美好人性。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父爱的化身,却注定要毁灭,得不到真情的回报。既然美好的东西在这一世间无法生存,还留下良心干什么?他埋葬了高老头也埋葬了他青年的最后一滴眼泪,气概非凡的上纽沁根太太家吃饭去了。到此他野心与良心的较量也停止了,走上了资产阶级野心家的道路。拉斯蒂涅目睹伏脱冷被捕,鲍赛昂夫人被逐,高老头的惨死,经历了这“人生三课”,才彻悟到“美好的灵魂是不能在这世界上呆久的”,“没有一个讽刺作家能写尽隐蔽在金钱珠宝底下的罪恶”。至此,他的善良人性逐渐被金钱所扭曲,灵魂被铜臭腐蚀,经过野心与良心的不断挣扎,最后决心踏上资产阶级野心家的道路,拉斯蒂涅的良心与野心搏斗,厮杀的全过程,揭示了金钱对青年的腐蚀和贵族阶级必然衰亡的历史趋势,具有典型意义。
拉斯蒂涅贯穿人间喜剧几十年,是巴尔扎克《人间喜剧》绝无仅有的能靠个人奋斗最后爬到欲望最高峰的枭雄人物,是他笔下最典型的法兰西新贵族阶级。
他最先出现在1831年的《驴皮记》里,却已经是个在巴黎上流社会游刃有余的情场老手。
在《高老头》中成了中心人物,巴尔扎克回过头来讲述了他如何堕落为资产阶级野心家。
在《纽沁根银行》中,他是替纽沁根搞假倒闭捞取1800万法郎致使千百万存款户破产的帮凶;
在《幻灭》中,他已经是个懂得玩弄社会的贵族新秀;
在《禁治产》中,他追求当时的社交皇后德·埃斯巴侯爵夫人;
在《轻挑的女人》中,拉斯蒂涅已高踞副国务秘书之职;
在《不自知的演员》中,成为了贵族院议员;
在《贝姨》中,“身不由己”地被封为德·拉斯蒂涅伯爵,成为内阁大臣;
在《阿尔西的议员》中,第二次成为内阁大臣,并娶了被他抛弃的情妇纽沁根太太的女儿……
“他的岳父的纽沁根男爵已被任命为法兰西贵族院议员,他的弟弟当了主教,他的妹妹当了大使,他本人则被认为是下届内阁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另外,他的原型来源于与作者同时代的——路易-阿道夫·梯也尔,法兰西第三共和国首任总统,残酷镇压巴黎公社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