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西厢记》里的莺莺又叫双文?
元稹是个一生“绯闻”很多的唐代诗人。元稹早年的风流事被他自己写成一篇《莺莺传》,又叫《会真记》的传奇小说。这个故事被后来的王实甫改编成《西厢记》的剧本从而家喻户晓。但是现在大家熟知的《西厢记》故事和《莺莺传》虽然大意相同,但是细节上也是有很多不同之处的。我们从读元稹自传体性质的《莺莺传》一文中,可以看出早年的元稹的一些情况。
元稹八岁丧父,家贫,但父辈藏书颇富。也是书香门第了。贞元十五年(799)冬,元稹寓居蒲州(今山西永济),与其母系远亲崔姓之少女名“双文”者(即后来传奇小说《莺莺传》中的崔莺莺)相恋。元稹在他的《莺莺传》里是这样说的:“唐贞元中,有张生者,性温茂,美风容,内秉坚孤,非礼不可入。”这里的张生就是元稹的化名,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莺莺传》者,……元稹以张生自寓,述其亲历之境”。莺莺可能是假名,据说真名是“双文”,元稹也写过艳诗《赠双文》:
艳时翻含态,怜多转自娇。有时还自笑,闲坐更无聊。
晓月行看堕,春酥见欲销。何因肯垂手?不敢望回腰。
崔莺莺为什么又叫双文?
一代学术大师陈寅恪先生非常善于从实录笔法的小说中发现有根有据的历史,他在半个多世纪以前就写有《读莺莺传》一文,推测元稹塑造的崔莺莺原型是中亚粟特种族移民的“酒家胡”女子。他参照胡姓、胡名和胡俗三项标准立说,首先,设想崔莺莺原名为曹九九,因为唐代中亚粟特人入居中原的很多,其中位于今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北古布丹(Gubdan)“曹”国人,不仅在唐朝拜相做官,而且善弹琵琶,入居中国者很多,莺莺姓“曹”而不姓“崔”极有可能,莺莺与古音“九九”相近,双文复字在唐代女子取名中常见,故崔莺莺谐音曹九九。其次,莺莺所居住的蒲州,出产名酒“河东之乾和葡萄”,当时中原产葡萄名酒之地多是中亚胡族聚落区域,胡人开设的酒店叫“酒家胡”,并以年轻貌美能歌善舞的胡姬招揽生意,莺莺更有酒家胡的嫌疑。再次,莺莺本人能奏乐、善操琴,也隐约可见胡姬的艺术特色。陈寅恪先生一直到晚年仍在思考崔莺莺的种族来源,他在《元白诗笺证稿》一书补记中进一步认定“此女姓曹名九九,殆亦出于中亚种族”。“莺莺所居之蒲州,唐代以前已是中亚胡族聚居之地,可以证明”。但陈寅恪先生对自己多年“神游冥想”的假说并没有视为石破天惊的定论,而是谦虚地自称聊备一说。 以上内容来自http://www.china.com.cn/chinese/feature/235749.htm
红楼梦里第35回里,"双文"是<西厢记>里的谁吗?
指崔莺莺
元稹是个一生“绯闻”很多的唐代诗人。元稹早年的风流事被他自己写成一篇《莺莺传》,又叫《会真记》的传奇小说。这个故事被后来的王实甫改编成《西厢记》的剧本从而家喻户晓。但是现在大家熟知的《西厢记》故事和《莺莺传》虽然大意相同,但是细节上也是有很多不同之处的。我们从读元稹自传体性质的《莺莺传》一文中,可以看出早年的元稹的一些情况。
元稹八岁丧父,家贫,但父辈藏书颇富。也是书香门第了。贞元十五年(799)冬,元稹寓居蒲州(今山西永济),与其母系远亲崔姓之少女名“双文”者(即后来传奇小说《莺莺传》中的崔莺莺)相恋。元稹在他的《莺莺传》里是这样说的:“唐贞元中,有张生者,性温茂,美风容,内秉坚孤,非礼不可入。”这里的张生就是元稹的化名,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莺莺传》者,……元稹以张生自寓,述其亲历之境”。莺莺可能是假名,据说真名是“双文”,元稹也写过艳诗《赠双文》:
艳时翻含态,怜多转自娇。有时还自笑,闲坐更无聊。
晓月行看堕,春酥见欲销。何因肯垂手?不敢望回腰。
各种版本的《红楼梦》中林黛玉的形象比较分析。
要是摒除港台红楼,大陆流行的版本里面,就四版可以拿来比较:
1、1962越剧《红楼梦》:王文娟饰演林黛玉。
怎么说呢,我自己对这个版本不是很熟悉,之所以说他是能拿来比较的,是因为那里面的唱段:“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清云刚出岫”,这个唱段的风靡程度可谓无人能出其右,早已超越了戏剧范畴,甚至今天很多流行歌曲家都拿它来作为创作素材。
王文娟是越剧界翘楚,她的独特风格形成了“王派”。在红楼梦中,她以32岁高龄出演林妹妹,但是让人丝毫不感觉别扭,反而是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王老凭借自己的戏剧功底,硬生生的把已届中年的自己塑造成那个豆蔻年华的林黛玉。王文娟的表演突出了黛玉的娇、弱、才思敏捷和善良,让人怜惜不已。但缺点在于曹公在书中为了塑造人物形象和故事情节而描写的黛玉的小性,善妒,行动爱恼人,伶牙俐齿却没有表现出来。 所以王的黛玉,作为戏曲舞台上的形象而言,是很完美的,但是就原著来说,还有不少差距,要是打分的话,可以给85分。
2、1987版《红楼梦》:陈晓旭饰演林黛玉
这个版本是目前为止最为成功最为经典的版本。不论是服饰,音乐,选角,脚本都达到了目前所有版本中的巅峰。其塑造的王熙凤、薛宝钗、贾宝玉、林黛玉、刘姥姥、晴雯、贾琏等等一系列角色都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是我国目前为止最好的。87版红楼梦的音乐也为角色增色不少。
陈晓旭出生于1965年10月,1983年海选时还不满18岁,最主要的是她还是一个小诗人。导演王扶林看中的就是她身上的诗人气质和年龄。陈晓旭从真正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一个绝顶美女,但无可争议的是,当年的她气质绝对万里挑一,加上不俗的外表,所以她就成了人们心中念念不忘的林妹妹。
陈晓旭的林黛玉可以说是比较全的表现出了曹公的原著描写(很多人连电视剧看到不看就骂这个黛玉只有小性)。电视剧中,只是前半部分小性表现的多些,才华表现得少些(限于时代因素,作诗联对删除了很多),在诉肺腑之后林妹妹的小性已经全不见,陈晓旭的表演也真正是达到了无我之境。就原著来说,陈晓旭的林妹妹,把曹公笔下的人物复原的最为成功和完满,只是前半部分稍微尖刻了一些。。。但无可否认,她的才情,她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她的外貌(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娇花照月,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话说我特别喜欢看她走路的样子,真正达到了曹公写的“摇摇的走来”)。更难能可贵的是,陈晓旭一生和林妹妹都很相似,从18岁到21岁扮演林妹妹,她的性格和林黛玉一模一样;演完林妹妹都的20年,她独自奋斗,但是性格依然很想林黛玉,知道最后,为了维护好林妹妹的形象,拒绝了用手术治疗疾病,最后撒手人寰,让人们至今一说起林黛玉,脑海中就浮现出她的模样。 这个林妹妹可以打93分。
3、1989年电影版《红楼梦》陶慧敏饰演林黛玉
陶慧敏的林妹妹其实还是挺不错的,可惜了那版电影是在87电视剧成功之后受到启发才拍摄的,所以影响远没有87大。记得当时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刘晓庆看到邓婕因扮演王熙凤一下子如日中天,抢了自己的风头(刘晓庆是80年代我国最有名的女演员)主动请缨扮演王熙凤。后来每拍完一个镜头,刘晓庆都要问:“比她(指邓婕)怎么样?”呵呵,一点题外话,只是这么一个小例子就可以看出两部剧工作人员的心态了。
陶慧敏的林妹妹,依然延续了王文娟的风格,娇弱不堪,美丽善良,只是没有了黛玉的伶牙俐齿和未来爱情而耍的小性子。就原著来说,形象单一,只有好的一面,回避不好的一面,人物不够立体。陶慧敏在这个戏中的演技还不够纯熟,特别是在和傅艺伟以及刘晓庆的对手戏中,显得不够突出,被淹没在别人的光辉下面。特别是在这部电影之后,陶慧敏演过一个《杨乃武与小白菜》,让她一下子名声大噪,小白菜成为她至今的一个经典形象。后来,陶慧敏还在另一个电影扮演过薛宝钗,更加淡化了人们对她扮演的林妹妹的印象。。。当然,陶慧敏的林妹妹也有很多有点,比如那眉眼,那外貌和豆蔻的年纪。
这个林妹妹,可以打70
4、2010版《红楼梦》蒋梦捷饰演林黛玉
关于这版,不用我多说,如今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评价一大堆,特别是从北京卫视和安徽卫视播出之后 ,其他上星卫视都没有播出不算外,反而央视、湖南、北京、陕西、浙江和深圳等各家卫视相继播出87版红楼梦,就足以说明问题。
这般红楼梦在李大导演的瞎指挥之下,简直是群魔乱舞,铜钱头,帘子布,CD片,水晶钻,天方夜谭的老狐狸,老的可以和贾母称姐道妹的王夫人,肥黛玉瘦宝钗,非洲头的猴子小宝玉,聊斋的音乐,用布搭的景,建在山上的怡红院,比阴间还恐怖的潇湘馆,黛玉的低胸V字领和大胸脯,儿媳妇为公公遗出玄孙,凌波微步的和尚,放着灯光的石头,冬天鹅毛大雪里面翠绿的浮萍和柳树。。。。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一个稍微有点正常思维和看过红楼梦原著的人所不能理解的。。。。于是这个版本的黛玉也跟着悲剧了。。。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个版本的黛玉乃是自有红楼梦以来最不靠谱,最不沾边,最匪夷所思的一个。李少红老扯气质,说没有看过电视就没有发言权,但是等我把电视都看完了,也愣没有发现蒋梦捷身上的哪怕半点儿气质。。。青楼女子的风情倒是看出来了。。。汗。。。。蒋梦捷扮演的林黛玉和书中的林妹妹的差距,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而是用光年计算的问题。。
蒋梦捷本人其实是一个很青春阳光的女生,我觉得她最适合的是史湘云,大大咧咧,强壮的身体,开朗的思想,可惜啊,李少红不知道怎么想的,硬把她弄来演林妹妹,还在外面到处诉苦说蒋梦捷多可怜,为了这个角色一直减肥什么的。。。。。
这个林黛玉,打10分(主要是考虑到年纪还差不多)
我很不同意很多人说的什么87版先入为主,所以很多人喜欢陈晓旭的林妹妹,下面我大概说说87的筹拍情况:
1987版红楼梦从1979年提出拍摄意愿,得到当时央视部分领导和北京红学家的支持。1981年王扶林牵头建组,1982年有了一个美工小组,从1983开始全国范围海选演员,1984年3月-1987年2月后期制作完成,连续四年拍摄。
期间所有演员,哪怕饰演多姑娘的演员都跟剧组签全约,不拍完电视剧不得接下部戏。拍摄期间所有演员没任务的时候就在组里接受琴棋书画和古代礼仪的训练,同时每个演员要钻研自己的角色,为自己的角色写前传和后传。为了全力以赴做好这件事,剧组中途还开除看几个自以为被选上就无所顾忌而开始勾搭港台商客进出酒店的演员。自从播出以后 ,87版获得了众口一致的好评。
其后,89版几乎都是当时最有名的演员来拍,本来就受87版的压力,再加上心不诚,老想着怎么超越别人,而不是钻研角色,自然影响力大打折扣。不过好在那个年代还并不浮躁,89版的主创也是很有水平,所以这部电影的艺术效果还是可以的,特别是剧中的《赏花时》曲和对秦可卿的塑造,是我最为欣赏的地方。
新版,为了避免别人把它和87牵扯上,剑走偏锋,样样跟着87对着干:为了对抗娇弱的陈晓旭,选出一个胖胖的蒋梦捷;为了对抗貌比杨妃的张莉,新版偏偏选用一个瘦骨伶仃的李沁;为了对抗87的瘦瘦的刘姥姥,新版选了一个肥猫刘姥姥;为了对抗87古典的音乐,新版就用惊悚的鬼乐。。。。结果。。。
基本上就这么多了。。。
崔莺莺为什么叫双文?
因为崔莺莺的原型就是元稹的初恋情人双文。元稹是个一生“绯闻”很多的唐代诗人。元稹早年的风流事被他自己写成一篇《莺莺传》,又叫《会真记》的传奇小说。这个故事被后来的王实甫改编成《西厢记》的剧本从而家喻户晓。但是现在大家熟知的《西厢记》故事和《莺莺传》虽然大意相同,但是细节上也是有很多不同之处的。我们从读元稹自传体性质的《莺莺传》一文中,可以看出早年的元稹的一些情况。 元稹八岁丧父,家贫,但父辈藏书颇富。也是书香门第了。贞元十五年(799)冬,元稹寓居蒲州(今山西永济),与其母系远亲崔姓之少女名“双文”者(即后来传奇小说《莺莺传》中的崔莺莺)相恋。元稹在他的《莺莺传》里是这样说的:“唐贞元中,有张生者,性温茂,美风容,内秉坚孤,非礼不可入。”这里的张生就是元稹的化名,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莺莺传》者,……元稹以张生自寓,述其亲历之境”。莺莺可能是假名,据说真名是“双文”,元稹也写过艳诗《赠双文》: 艳时翻含态,怜多转自娇。有时还自笑,闲坐更无聊。 晓月行看堕,春酥见欲销。何因肯垂手?不敢望回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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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白玉钏亲尝莲叶羹 黄金莺巧结梅花络 话说宝钗分明听见林黛玉刻薄他,因记挂着母亲哥哥,并不回头,一径去了。这里林黛玉还自立于花阴之下,远远的却向怡红院内望着,只见李宫裁、迎春、探春、惜春并各项人等都向怡红院内去过之后,一起一起的散尽了,只不见凤姐儿来,心里自己盘算道:“如何他不来瞧宝玉?便是有事缠住了,他必定也是要来打个花胡哨,讨老太太和太太的好儿才是。今儿这早晚不来,必有原故。”一面猜疑,一面抬头再看时,只见花花簇簇一群人又向怡红院内来了。定眼看时,只见贾母搭着凤姐儿的手,后头邢夫人王夫人跟着周姨娘并丫鬟媳妇等人都进院去了。黛玉看了不觉点头,想起有父母的人的好处来,早又泪珠满面。少顷,只见宝钗薛姨妈等也进入去了。忽见紫鹃从背后走来,说道:“姑娘吃药去罢,开水又冷了。”黛玉道:“你到底要怎么样?只是催,我吃不吃,管你什么相干!”紫鹃笑道:“咳嗽的才好了些,又不吃药了。如今虽然是五月里,天气热,到底也该还小心些。大清早起,在这个潮地方站了半日,也该回去歇息歇息了。”一句话提醒了黛玉,方觉得有点腿酸,呆了半日,方慢慢的扶着紫鹃,回潇湘馆来。 一进院门,只见满地下竹影参差,苔痕浓淡,不觉又想起《西厢记》中所云“幽僻处可有人行,点苍苔白露泠泠”二句来,因暗暗的叹道:“双文,双文,诚为命薄人矣。然你虽命薄,尚有孀母弱弟,今日林黛玉之命薄,一并连孀母弱弟俱无。古人云‘佳人命薄’,然我又非佳人,何命薄胜于双文哉!”一面想,一面只管走,不防廊上的鹦哥见林黛玉来了,嘎的一声扑了下来,倒吓了一跳,因说道:“作死的,又扇了我一头灰。”那鹦哥仍飞上架去,便叫:“雪雁,快掀帘子,姑娘来了。”黛玉便止住步,以手扣架道:“添了食水不曾?”。那鹦哥便长叹一声,竟大似林黛玉素日吁嗟音韵,接着念道:“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尽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黛玉紫鹃听了都笑起来。紫鹃笑道:“这都是素日姑娘念的,难为他怎么记了。”黛玉便令将架摘下来,另挂在月洞窗外的钩上,于是进了屋子,在月洞窗内坐了。吃毕药,只见窗外竹影映入纱来,满屋内阴阴翠润,几簟生凉。黛玉无可释闷,便隔着纱窗调逗鹦哥作戏,又将素日所喜的诗词也教与他念。这且不在话下。 且说薛宝钗来至家中,只见母亲正自梳头呢。一见他来了,便说道:“你大清早起跑来作什么?”宝钗道:“我瞧瞧妈身上好不好。昨儿我去了,不知他可又过来闹了没有?”一面说,一面在他母亲身旁坐了,由不得哭将起来。薛姨妈见他一哭,自己撑不住,也就哭了一场,一面又劝他:“我的儿,你别委曲了,你等我处分他。你要有个好歹,我指望那一个来!”薛蟠在外边听见,连忙跑了过来,对着宝钗,左一个揖,右一个揖,只说:“好妹妹,恕我这一次罢!原是我昨儿吃了酒,回来的晚了,路上撞客着了,来家未醒,不知胡说了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怨不得你生气。”宝钗原是掩面哭的,听如此说,由不得又好笑了,遂抬头向地下啐了一口,说道:“你不用做这些像生儿。我知道你的心里多嫌我们娘儿两个,是要变着法儿叫我们离了你,你就心净了。”薛蟠听说,连忙笑道:“妹妹这话从那里说起来的,这样我连立足之地都没了。妹妹从来不是这样多心说歪话的人。”薛姨妈忙又接着道:“你只会听见你妹妹的歪话,难道昨儿晚上你说的那话就应该的不成?当真是你发昏了!”薛蟠道:“妈也不必生气,妹妹也不用烦恼,从今以后我再不同他们一处吃酒闲逛如何?”宝钗笑道:“这不明白过来了!”薛姨妈道:“你要有这个横劲,那龙也下蛋了。”薛蟠道:“我若再和他们一处逛,妹妹听见了只管啐我,再叫我畜生,不是人,如何?何苦来,为我一个人,娘儿两个天天操心!妈为我生气还有可恕,若只管叫妹妹为我操心,我更不是人了。如今父亲没了,我不能多孝顺妈多疼妹妹,反教娘生气妹妹烦恼,真连个畜生也不如了。”口里说着,眼睛里禁不起也滚下泪来。薛姨妈本不哭了,听他一说又勾起伤心来。宝钗勉强笑道:“你闹够了,这会子又招着妈哭起来了。”薛蟠听说,忙收了泪,笑道:“我何曾招妈哭来!罢,罢,罢,丢下这个别提了。叫香菱来倒茶妹妹吃。”宝钗道:“我也不吃茶,等妈洗了手,我们就过去了。”薛蟠道:“妹妹的项圈我瞧瞧,只怕该炸一炸去了。”宝钗道:“黄澄澄的又炸他作什么?”薛蟠又道:“妹妹如今也该添补些衣裳了。要什么颜色花样,告诉我。”宝钗道:“连那些衣服我还没穿遍了,又做什么?”一时薛姨妈换了衣裳,拉着宝钗进去,薛蟠方出去了。 这里薛姨妈和宝钗进园来瞧宝玉,到了怡红院中,只见抱厦里外回廊上许多丫鬟老婆站着,便知贾母等都在这里。母女两个进来,大家见过了,只见宝玉躺在榻上。薛姨妈问他可好些。宝玉忙欲欠身,口里答应着“好些”,又说:“只管惊动姨娘,姐姐,我禁不起。”薛姨妈忙扶他睡下,又问他:“想什么,只管告诉我。”宝玉笑道:“我想起来,自然和姨娘要去的。”王夫人又问:“你想什么吃?回来好给你送来的。”宝玉笑道:“也倒不想什么吃,倒是那一回做的那小荷叶儿小莲蓬儿的汤还好些。”凤姐一旁笑道:“听听,口味不算高贵,只是太磨牙了。巴巴的想这个吃了。”贾母便一叠声的叫人做去。凤姐儿笑道:“老祖宗别急,等我想一想这模子谁收着呢。”因回头吩咐个婆子去问管厨房的要去。那婆子去了半天,来回说:“管厨房的说,四副汤模子都交上来了。”凤姐儿听说,想了一想,道:“我记得交给谁了,多半在茶房里。”一面又遣人去问管茶房的,也不曾收。次后还是管金银器皿的送了来。 薛姨妈先接过来瞧时,原来是个小匣子,里面装着四副银模子,都有一尺多长,一寸见方,上面凿着有豆子大小,也有菊花的,也有梅花的,也有莲蓬的,也有菱角的,共有三四十样,打的十分精巧。因笑向贾母王夫人道:“你们府上也都想绝了,吃碗汤还有这些样子。若不说出来,我见这个也不认得这是作什么用的。”凤姐儿也不等人说话,便笑道:“姑妈那里晓得,这是旧年备膳,他们想的法儿。不知弄些什么面印出来,借点新荷叶的清香,全仗着好汤,究竟没意思,谁家常吃他了。那一回呈样的作了一回,他今日怎么想起来了。”说着接了过来,递与个妇人,吩咐厨房里立刻拿几只鸡,另外添了东西,做出十来碗来。王夫人道:“要这些做什么?”凤姐儿笑道:“有个原故:这一宗东西家常不大作,今儿宝兄弟提起来了,单做给他吃,老太太,姑妈,太太都不吃,似乎不大好。不如借势儿弄些大家吃,托赖连我也上个俊儿。”贾母听了,笑道:“猴儿,把你乖的!拿着官中的钱你做人。”说的大家笑了。凤姐也忙笑道:“这不相干。这个小东道我还孝敬的起。”便回头吩咐妇人,“说给厨房里,只管好生添补着做了,在我的帐上来领银子。”妇人答应着去了。 宝钗一旁笑道:“我来了这么几年,留神看起来,凤丫头凭他怎么巧,再巧不过老太太去。”贾母听说,便答道:“我如今老了,那里还巧什么。当日我像凤哥儿这么大年纪,比他还来得呢。他如今虽说不如我们,也就算好了,比你姨娘强远了。你姨娘可怜见的,不大说话,和木头似的,在公婆跟前就不大显好。凤儿嘴乖,怎么怨得人疼他。”宝玉笑道:“若这么说,不大说话的就不疼了?”贾母道:“不大说话的又有不大说话的可疼之处,嘴乖的也有一宗可嫌的,倒不如不说话的好。”宝玉笑道:“这就是了。我说大嫂子倒不大说话呢,老太太也是和凤姐姐的一样看待。若是单是会说话的可疼,这些姊妹里头也只是凤姐姐和林妹妹可疼了。”贾母道:“提起姊妹,不是我当着姨太太的面奉承,千真万真,从我们家四个女孩儿算起,全不如宝丫头。”薛姨妈听说,忙笑道:“这话是老太太说偏了。”王夫人忙又笑道:“老太太时常背地里和我说宝丫头好,这倒不是假话。”宝玉勾着贾母原为赞林黛玉的,不想反赞起宝钗来,倒也意出望外,便看着宝钗一笑。宝钗早扭过头去和袭人说话去了。 忽有人来请吃饭,贾母方立起身来,命宝玉好生养着,又把丫头们嘱咐了一回,方扶着凤姐儿,让着薛姨妈,大家出房去了。因问汤好了不曾,又问薛姨妈等:“想什么吃,只管告诉我,我有本事叫凤丫头弄了来咱们吃。”薛姨妈笑道:“老太太也会怄他的。时常他弄了东西孝敬,究竟又吃不了多少。”凤姐儿笑道:“姑妈倒别这样说。我们老祖宗只是嫌人肉酸,若不嫌人肉酸,早已把我还吃了呢。” 一句话没说了,引的贾母众人都哈哈的笑起来。宝玉在房里也撑不住笑了。袭人笑道:“真真的二奶奶的这张嘴怕死人!”宝玉伸手拉着袭人笑道:“你站了这半日,可乏了?”一面说,一面拉他身旁坐了。袭人笑道:“可是又忘了。趁宝姑娘在院子里,你和他说,烦他莺儿来打上几根络子。”宝玉笑道:“亏你提起来。”说着,便仰头向窗外道:“宝姐姐,吃过饭叫莺儿来,烦他打几根络子,可得闲儿?”宝钗听见,回头道:“怎么不得闲儿,一会叫他来就是了。”贾母等尚未听真,都止步问宝钗。宝钗说明了,大家方明白。贾母又说道:“好孩子,叫他来替你兄弟作几根。你要无人使唤,我那里闲着的丫头多呢,你喜欢谁,只管叫了来使唤。”薛姨妈宝钗等都笑道:“只管叫他来作就是了,有什么使唤的去处。他天天也是闲着淘气。” 大家说着,往前迈步正走,忽见史湘云,平儿,香菱等在山石边掐凤仙花呢,见了他们走来,都迎上来了。少顷至园外,王夫人恐贾母乏了,便欲让至上房内坐。贾母也觉腿酸,便点头依允。王夫人便令丫头忙先去铺设坐位。那时赵姨娘推病,只有周姨娘与众婆娘丫头们忙着打帘子,立靠背,铺褥子。贾母扶着凤姐儿进来,与薛姨妈分宾主坐了。薛宝钗史湘云坐在下面。王夫人亲捧了茶奉与贾母,李宫裁奉与薛姨妈。贾母向王夫人道:“让他们小妯娌伏侍,你在那里坐了,好说话儿。”王夫人方向一张小杌子上坐下,便吩咐凤姐儿道:“老太太的饭在这里放,添了东西来。”凤姐儿答应出去,便令人去贾母那边告诉,那边的婆娘忙往外传了,丫头们忙都赶过来。王夫人便令“请姑娘们去”。请了半天,只有探春惜春两个来了,迎春身上不耐烦,不吃饭,林黛玉自不消说,平素十顿饭只好吃五顿,众人也不着意了。少顷饭至,众人调放了桌子。凤姐儿用手巾裹着一把牙箸站在地下,笑道:“老祖宗和姑妈不用让,还听我说就是了。”贾母笑向薛姨妈道:“我们就是这样。”薛姨妈笑着应了。于是凤姐放了四双:上面两双是贾母薛姨妈,两边是薛宝钗史湘云的。王夫人李宫裁等都站在地下看着放菜。凤姐先忙着要干净家伙来,替宝玉拣菜。 少顷,荷叶汤来,贾母看过了。王夫人回头见玉钏儿在那边,便令玉钏与宝玉送去。凤姐道:“他一个人拿不去。”可巧莺儿和喜儿都来了。宝钗知道他们已吃了饭,便向莺儿道:“宝兄弟正叫你去打络子,你们两个一同去罢。”莺儿答应,同着玉钏儿出来。莺儿道:“这么远,怪热的,怎么端了去?”玉钏笑道:“你放心,我自有道理。”说着,便令一个婆子来,将汤饭等物放在一个捧盒里,令他端了跟着,他两个却空着手走。一直到了怡红院门内,玉钏儿方接了过来,同莺儿进入宝玉房中。袭人,麝月,秋纹三个人正和宝玉顽笑呢,见他两个来了,都忙起来,笑道:“你两个怎么来的这么碰巧,一齐来了。”一面说,一面接了下来。玉钏便向一张杌子上坐了,莺儿不敢坐下。袭人便忙端了个脚踏来,莺儿还不敢坐。宝玉见莺儿来了,却倒十分欢喜,忽见了玉钏儿,便想到他姐姐金钏儿身上,又是伤心,又是惭愧,便把莺儿丢下,且和玉钏儿说话。袭人见把莺儿不理,恐莺儿没好意思的,又见莺儿不肯坐,便拉了莺儿出来,到那边房里去吃茶说话儿去了。 这里麝月等预备了碗箸来伺候吃饭。宝玉只是不吃,问玉钏儿道:“你母亲身子好?”玉钏儿满脸怒色,正眼也不看宝玉,半日,方说了一个“好”字。宝玉便觉没趣,半日,只得又陪笑问道:“谁叫你给我送来的?”玉钏儿道:“不过是奶奶太太们!”宝玉见他还是这样哭丧,便知他是为金钏儿的原故,待要虚心下气磨转他,又见人多,不好下气的,因而变尽方法,将人都支出去,然后又陪笑问长问短。那玉钏儿先虽不悦,只管见宝玉一些性子没有,凭他怎么丧谤,他还是温存和气,自己倒不好意思的了,脸上方有三分喜色。宝玉便笑求他:“好姐姐,你把那汤拿了来我尝尝。”玉钏儿道:“我从不会喂人东西,等他们来了再吃。”宝玉笑道:“我不是要你喂我。我因为走不动,你递给我吃了,你好赶早儿回去交代了,你好吃饭的。我只管耽误时候,你岂不饿坏了。你要懒待动,我少不了忍了疼下去取来。”说着便要下床来,紥挣起来,禁不住嗳哟之声。玉钏儿见他这般,忍不住起身说道:“躺下罢!那世里造了来的业,这会子现世现报。教我那一个眼睛看的上!”一面说,一面哧的一声又笑了,端过汤来。宝玉笑道:“好姐姐,你要生气只管在这里生罢,见了老太太,太太可放和气些,若还这样,你就又捱骂了。”玉钏儿道:“吃罢,吃罢!不用和我甜嘴蜜舌的,我可不信这样话!”说着,催宝玉喝了两口汤。宝玉故意说:“不好吃,不吃了。”玉钏儿道:“阿弥陀佛!这还不好吃,什么好吃。”宝玉道:“一点味儿也没有,你不信,尝一尝就知道了。”玉钏儿真就赌气尝了一尝。宝玉笑道:“这可好吃了。”玉钏儿听说,方解过意来,原是宝玉哄他吃一口,便说道:“你既说不好吃,这会子说好吃也不给你吃了。”宝玉只管央求陪笑要吃,玉钏儿又不给他,一面又叫人打发吃饭。 丫头方进来时,忽有人来回话:“傅二爷家的两个嬷嬷来请安,来见二爷。”宝玉听说,便知是通判傅试家的嬷嬷来了。那傅试原是贾政的门生,历年来都赖贾家的名势得意,贾政也着实看待,故与别个门生不同,他那里常遣人来走动。宝玉素习最厌愚男蠢女的,今日却如何又令两个婆子过来?其中原来有个原故:只因那宝玉闻得傅试有个妹子,名唤傅秋芳,也是个琼闺秀玉,常闻人传说才貌俱全,虽自未亲睹,然遐思遥爱之心十分诚敬,不命他们进来,恐薄了傅秋芳,因此连忙命让进来。那傅试原是暴发的,因傅秋芳有几分姿色,聪明过人,那傅试安心仗着妹妹要与豪门贵族结姻,不肯轻意许人,所以耽误到如今。目今傅秋芳年已二十三岁,尚未许人。争奈那些豪门贵族又嫌他穷酸,根基浅薄,不肯求配。那傅试与贾家亲密,也自有一段心事。今日遣来的两个婆子偏生是极无知识的,闻得宝玉要见,进来只刚问了好,说了没两句话。那玉钏见生人来,也不和宝玉厮闹了,手里端着汤只顾听话。宝玉又只顾和婆子说话,一面吃饭,一面伸手去要汤。两个人的眼睛都看着人,不想伸猛了手,便将碗碰翻,将汤泼了宝玉手上。玉钏儿倒不曾烫着,唬了一跳,忙笑了,“这是怎么说!”慌的丫头们忙上来接碗。宝玉自己烫了手倒不觉的,却只管问玉钏儿:“烫了那里了?疼不疼?”玉钏儿和众人都笑了。玉钏儿道:“你自己烫了,只管问我。”宝玉听说,方觉自己烫了。众人上来连忙收拾。宝玉也不吃饭了,洗手吃茶,又和那两个婆子说了两句话。然后两个婆子告辞出去,晴雯等送至桥边方回。 那两个婆子见没人了,一行走,一行谈论。这一个笑道:“怪道有人说他家宝玉是外像好里头糊涂,中看不中吃的,果然有些呆气。他自己烫了手,倒问人疼不疼,这可不是个呆子?”那一个又笑道:“我前一回来,听见他家里许多人抱怨,千真万真的有些呆气。大雨淋的水鸡似的,他反告诉别人‘下雨了,快避雨去罢。’你说可笑不可笑?时常没人在跟前,就自哭自笑的,看见燕子,就和燕子说话,河里看见了鱼,就和鱼说话,见了星星月亮,不是长吁短叹,就是咕咕哝哝的。且是连一点刚性也没有,连那些毛丫头的气都受的。爱惜东西,连个线头儿都是好的;糟踏起来,那怕值千值万的都不管了。”两个人一面说,一面走出园来,辞别诸人回去,不在话下。 如今且说袭人见人去了,便携了莺儿过来,问宝玉打什么络子。宝玉笑向莺儿道:“才只顾说话,就忘了你。烦你来不为别的,却为替我打几根络子。”莺儿道:“装什么的络子?”宝玉见问,便笑道:“不管装什么的,你都每样打几个罢。”莺儿拍手笑道:“这还了得!要这样,十年也打不完了。”宝玉笑道:“好姐姐,你闲着也没事,都替我打了罢。”袭人笑道:“那里一时都打得完,如今先拣要紧的打两个罢。”莺儿道:“什么要紧,不过是扇子,香坠儿,汗巾子。”宝玉道:“汗巾子就好。”莺儿道:“汗巾子是什么颜色的?”宝玉道:“大红的。”莺儿道:“大红的须是黑络子才好看的,或是石青的才压的住颜色。”宝玉道:“松花色配什么?”莺儿道:“松花配桃红。”宝玉笑道:“这才娇艳。再要雅淡之中带些娇艳。”莺儿道:“葱绿柳黄是我最爱的。”宝玉道:“也罢了,也打一条桃红,再打一条葱绿。”莺儿道:“什么花样呢?”宝玉道:“共有几样花样?”莺儿道:“一炷香,朝天凳,像眼块,方胜,连环,梅花,柳叶。”宝玉道:“前儿你替三姑娘打的那花样是什么?”莺儿道:“那是攒心梅花。”宝玉道:“就是那样好。”一面说,一面叫袭人刚拿了线来,窗外婆子说“姑娘们的饭都有了。”宝玉道:“你们吃饭去,快吃了来罢。”袭人笑道:“有客在这里,我们怎好去的!”莺儿一面理线,一面笑道:“这话又打那里说起,正经快吃了来罢。”袭人等听说方去了,只留下两个小丫头听呼唤。 宝玉一面看莺儿打络子,一面说闲话,因问他“十几岁了?”莺儿手里打着,一面答 话说:“十六岁了。”宝玉道:“你本姓什么?”莺儿道:“姓黄。”宝玉笑道:“这个名姓倒对了,果然是个黄莺儿。”莺儿笑道:“我的名字本来是两个字,叫作金莺。姑娘嫌拗口,就单叫莺儿,如今就叫开了。”宝玉道:“宝姐姐也算疼你了。明儿宝姐姐出阁,少不得是你跟去了。”莺儿抿嘴一笑。宝玉笑道:“我常常和袭人说,明儿不知那一个有福的消受你们主子奴才两个呢。”莺儿笑道:“你还不知道我们姑娘有几样世人都没有的好处呢,模样儿还在次。”宝玉见莺儿娇憨婉转,语笑如痴,早不胜其情了,那更提起宝钗来!便问他道:“好处在那里?好姐姐,细细告诉我听。”莺儿笑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又告诉他去。”宝玉笑道:“这个自然的。”正说着,只听外头说道:“怎么这样静悄悄的!”二人回头看时,不是别人,正是宝钗来了。宝玉忙让坐。宝钗坐了,因问莺儿“打什么呢?”一面问,一面向他手里去瞧,才打了半截。宝钗笑道:“这有什么趣儿,倒不如打个络子把玉络上呢。”一句话提醒了宝玉,便拍手笑道:“倒是姐姐说得是,我就忘了。只是配个什么颜色才好?”宝钗道:“若用杂色断然使不得,大红又犯了色,黄的又不起眼,黑的又过暗。等我想个法儿:把那金线拿来,配着黑珠儿线,一根一根的拈上,打成络子,这才好看。” 宝玉听说,喜之不尽,一叠声便叫袭人来取金线。正值袭人端了两碗菜走进来,告诉宝玉道:“今儿奇怪,才刚太太打发人给我送了两碗菜来。”宝玉笑道:“必定是今儿菜多,送来给你们大家吃的。”袭人道:“不是,指名给我送来的,还不叫我过去磕头。这可是奇了。”宝钗笑道:“给你的,你就吃了,这有什么可猜疑的。”袭人笑道:“从来没有的事,倒叫我不好意思的。”宝钗抿嘴一笑,说道:“这就不好意思了?明儿比这个更叫你不好意思的还有呢。”袭人听了话内有因,素知宝钗不是轻嘴薄舌奚落人的,自己方想起上日王夫人的意思来,便不再提,将菜与宝玉看了,说:“洗了手来拿线。”说毕,便一直的出去了。吃过饭,洗了手,进来拿金线与莺儿打络子。此时宝钗早被薛蟠遣人来请出去了。 这里宝玉正看着打络子,忽见邢夫人那边遣了两个丫鬟送了两样果子来与他吃,问他“可走得了?若走得动,叫哥儿明儿过来散散心,太太着实记挂着呢。”宝玉忙道:“若走得了,必请太太的安去。疼的比先好些,请太太放心罢。”一面叫他两个坐下,一面又叫秋纹来,把才拿来的那果子拿一半送与林姑娘去。秋纹答应了,刚欲去时,只听黛玉在院内说话,宝玉忙叫“快请”。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红楼梦35回原文
《红楼梦》第三十五回——白玉钏亲尝莲叶羹 黄金莺巧结梅花络话说宝钗分明听见林黛玉刻薄他,因记挂着母亲哥哥,并不回头,一径去了。这里林黛玉还自立于花阴之下,远远的却向怡红院内望着,只见李宫裁、迎春、探春、惜春并各项人等都向怡红院内去过之后,一起一起的散尽了,只不见凤姐儿来,心里自己盘算道:“如何他不来瞧宝玉?便是有事缠住了,他必定也是要来打个花胡哨,讨老太太和太太的好儿才是。今儿这早晚不来,必有原故。”一面猜疑,一面抬头再看时,只见花花簇簇一群人又向怡红院内来了。定眼看时,只见贾母搭着凤姐儿的手,后头邢夫人王夫人跟着周姨娘并丫鬟媳妇等人都进院去了。黛玉看了不觉点头,想起有父母的人的好处来,早又泪珠满面。少顷,只见宝钗薛姨妈等也进入去了。忽见紫鹃从背后走来,说道:“姑娘吃药去罢,开水又冷了。”黛玉道:“你到底要怎么样?只是催,我吃不吃,管你什么相干!”紫鹃笑道:“咳嗽的才好了些,又不吃药了。如今虽然是五月里,天气热,到底也该还小心些。大清早起,在这个潮地方站了半日,也该回去歇息歇息了。”一句话提醒了黛玉,方觉得有点腿酸,呆了半日,方慢慢的扶着紫鹃,回潇湘馆来。 一进院门,只见满地下竹影参差,苔痕浓淡,不觉又想起《西厢记》中所云“幽僻处可有人行,点苍苔白露泠泠”二句来,因暗暗的叹道:“双文,双文,诚为命薄人矣。然你虽命薄,尚有孀母弱弟,今日林黛玉之命薄,一并连孀母弱弟俱无。古人云‘佳人命薄’,然我又非佳人,何命薄胜于双文哉!”一面想,一面只管走,不防廊上的鹦哥见林黛玉来了,嘎的一声扑了下来,倒吓了一跳,因说道:“作死的,又扇了我一头灰。”那鹦哥仍飞上架去,便叫:“雪雁,快掀帘子,姑娘来了。”黛玉便止住步,以手扣架道:“添了食水不曾?”。那鹦哥便长叹一声,竟大似林黛玉素日吁嗟音韵,接着念道:“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尽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黛玉紫鹃听了都笑起来。紫鹃笑道:“这都是素日姑娘念的,难为他怎么记了。”黛玉便令将架摘下来,另挂在月洞窗外的钩上,于是进了屋子,在月洞窗内坐了。吃毕药,只见窗外竹影映入纱来,满屋内阴阴翠润,几簟生凉。黛玉无可释闷,便隔着纱窗调逗鹦哥作戏,又将素日所喜的诗词也教与他念。这且不在话下。 且说薛宝钗来至家中,只见母亲正自梳头呢。一见他来了,便说道:“你大清早起跑来作什么?”宝钗道:“我瞧瞧妈身上好不好。昨儿我去了,不知他可又过来闹了没有?”一面说,一面在他母亲身旁坐了,由不得哭将起来。薛姨妈见他一哭,自己撑不住,也就哭了一场,一面又劝他:“我的儿,你别委曲了,你等我处分他。你要有个好歹,我指望那一个来!”薛蟠在外边听见,连忙跑了过来,对着宝钗,左一个揖,右一个揖,只说:“好妹妹,恕我这一次罢!原是我昨儿吃了酒,回来的晚了,路上撞客着了,来家未醒,不知胡说了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怨不得你生气。”宝钗原是掩面哭的,听如此说,由不得又好笑了,遂抬头向地下啐了一口,说道:“你不用做这些像生儿。我知道你的心里多嫌我们娘儿两个,是要变着法儿叫我们离了你,你就心净了。”薛蟠听说,连忙笑道:“妹妹这话从那里说起来的,这样我连立足之地都没了。妹妹从来不是这样多心说歪话的人。”薛姨妈忙又接着道:“你只会听见你妹妹的歪话,难道昨儿晚上你说的那话就应该的不成?当真是你发昏了!”薛蟠道:“妈也不必生气,妹妹也不用烦恼,从今以后我再不同他们一处吃酒闲逛如何?”宝钗笑道:“这不明白过来了!”薛姨妈道:“你要有这个横劲,那龙也下蛋了。”薛蟠道:“我若再和他们一处逛,妹妹听见了只管啐我,再叫我畜生,不是人,如何?何苦来,为我一个人,娘儿两个天天操心!妈为我生气还有可恕,若只管叫妹妹为我操心,我更不是人了。如今父亲没了,我不能多孝顺妈多疼妹妹,反教娘生气妹妹烦恼,真连个畜生也不如了。”口里说着,眼睛里禁不起也滚下泪来。薛姨妈本不哭了,听他一说又勾起伤心来。宝钗勉强笑道:“你闹够了,这会子又招着妈哭起来了。”薛蟠听说,忙收了泪,笑道:“我何曾招妈哭来!罢,罢,罢,丢下这个别提了。叫香菱来倒茶妹妹吃。”宝钗道:“我也不吃茶,等妈洗了手,我们就过去了。”薛蟠道:“妹妹的项圈我瞧瞧,只怕该炸一炸去了。”宝钗道:“黄澄澄的又炸他作什么?”薛蟠又道:“妹妹如今也该添补些衣裳了。要什么颜色花样,告诉我。”宝钗道:“连那些衣服我还没穿遍了,又做什么?”一时薛姨妈换了衣裳,拉着宝钗进去,薛蟠方出去了。 这里薛姨妈和宝钗进园来瞧宝玉,到了怡红院中,只见抱厦里外回廊上许多丫鬟老婆站着,便知贾母等都在这里。母女两个进来,大家见过了,只见宝玉躺在榻上。薛姨妈问他可好些。宝玉忙欲欠身,口里答应着“好些”,又说:“只管惊动姨娘,姐姐,我禁不起。”薛姨妈忙扶他睡下,又问他:“想什么,只管告诉我。”宝玉笑道:“我想起来,自然和姨娘要去的。”王夫人又问:“你想什么吃?回来好给你送来的。”宝玉笑道:“也倒不想什么吃,倒是那一回做的那小荷叶儿小莲蓬儿的汤还好些。”凤姐一旁笑道:“听听,口味不算高贵,只是太磨牙了。巴巴的想这个吃了。”贾母便一叠声的叫人做去。凤姐儿笑道:“老祖宗别急,等我想一想这模子谁收着呢。”因回头吩咐个婆子去问管厨房的要去。那婆子去了半天,来回说:“管厨房的说,四副汤模子都交上来了。”凤姐儿听说,想了一想,道:“我记得交给谁了,多半在茶房里。”一面又遣人去问管茶房的,也不曾收。次后还是管金银器皿的送了来。 薛姨妈先接过来瞧时,原来是个小匣子,里面装着四副银模子,都有一尺多长,一寸见方,上面凿着有豆子大小,也有菊花的,也有梅花的,也有莲蓬的,也有菱角的,共有三四十样,打的十分精巧。因笑向贾母王夫人道:“你们府上也都想绝了,吃碗汤还有这些样子。若不说出来,我见这个也不认得这是作什么用的。”凤姐儿也不等人说话,便笑道:“姑妈那里晓得,这是旧年备膳,他们想的法儿。不知弄些什么面印出来,借点新荷叶的清香,全仗着好汤,究竟没意思,谁家常吃他了。那一回呈样的作了一回,他今日怎么想起来了。”说着接了过来,递与个妇人,吩咐厨房里立刻拿几只鸡,另外添了东西,做出十来碗来。王夫人道:“要这些做什么?”凤姐儿笑道:“有个原故:这一宗东西家常不大作,今儿宝兄弟提起来了,单做给他吃,老太太,姑妈,太太都不吃,似乎不大好。不如借势儿弄些大家吃,托赖连我也上个俊儿。”贾母听了,笑道:“猴儿,把你乖的!拿着官中的钱你做人。”说的大家笑了。凤姐也忙笑道:“这不相干。这个小东道我还孝敬的起。”便回头吩咐妇人,“说给厨房里,只管好生添补着做了,在我的帐上来领银子。”妇人答应着去了。 宝钗一旁笑道:“我来了这么几年,留神看起来,凤丫头凭他怎么巧,再巧不过老太太去。”贾母听说,便答道:“我如今老了,那里还巧什么。当日我像凤哥儿这么大年纪,比他还来得呢。他如今虽说不如我们,也就算好了,比你姨娘强远了。你姨娘可怜见的,不大说话,和木头似的,在公婆跟前就不大显好。凤儿嘴乖,怎么怨得人疼他。”宝玉笑道:“若这么说,不大说话的就不疼了?”贾母道:“不大说话的又有不大说话的可疼之处,嘴乖的也有一宗可嫌的,倒不如不说话的好。”宝玉笑道:“这就是了。我说大嫂子倒不大说话呢,老太太也是和凤姐姐的一样看待。若是单是会说话的可疼,这些姊妹里头也只是凤姐姐和林妹妹可疼了。”贾母道:“提起姊妹,不是我当着姨太太的面奉承,千真万真,从我们家四个女孩儿算起,全不如宝丫头。”薛姨妈听说,忙笑道:“这话是老太太说偏了。”王夫人忙又笑道:“老太太时常背地里和我说宝丫头好,这倒不是假话。”宝玉勾着贾母原为赞林黛玉的,不想反赞起宝钗来,倒也意出望外,便看着宝钗一笑。宝钗早扭过头去和袭人说话去了。 忽有人来请吃饭,贾母方立起身来,命宝玉好生养着,又把丫头们嘱咐了一回,方扶着凤姐儿,让着薛姨妈,大家出房去了。因问汤好了不曾,又问薛姨妈等:“想什么吃,只管告诉我,我有本事叫凤丫头弄了来咱们吃。”薛姨妈笑道:“老太太也会怄他的。时常他弄了东西孝敬,究竟又吃不了多少。”凤姐儿笑道:“姑妈倒别这样说。我们老祖宗只是嫌人肉酸,若不嫌人肉酸,早已把我还吃了呢。” 一句话没说了,引的贾母众人都哈哈的笑起来。宝玉在房里也撑不住笑了。袭人笑道:“真真的二奶奶的这张嘴怕死人!”宝玉伸手拉着袭人笑道:“你站了这半日,可乏了?”一面说,一面拉他身旁坐了。袭人笑道:“可是又忘了。趁宝姑娘在院子里,你和他说,烦他莺儿来打上几根络子。”宝玉笑道:“亏你提起来。”说着,便仰头向窗外道:“宝姐姐,吃过饭叫莺儿来,烦他打几根络子,可得闲儿?”宝钗听见,回头道:“怎么不得闲儿,一会叫他来就是了。”贾母等尚未听真,都止步问宝钗。宝钗说明了,大家方明白。贾母又说道:“好孩子,叫他来替你兄弟作几根。你要无人使唤,我那里闲着的丫头多呢,你喜欢谁,只管叫了来使唤。”薛姨妈宝钗等都笑道:“只管叫他来作就是了,有什么使唤的去处。他天天也是闲着淘气。” 大家说着,往前迈步正走,忽见史湘云,平儿,香菱等在山石边掐凤仙花呢,见了他们走来,都迎上来了。少顷至园外,王夫人恐贾母乏了,便欲让至上房内坐。贾母也觉腿酸,便点头依允。王夫人便令丫头忙先去铺设坐位。那时赵姨娘推病,只有周姨娘与众婆娘丫头们忙着打帘子,立靠背,铺褥子。贾母扶着凤姐儿进来,与薛姨妈分宾主坐了。薛宝钗史湘云坐在下面。王夫人亲捧了茶奉与贾母,李宫裁奉与薛姨妈。贾母向王夫人道:“让他们小妯娌伏侍,你在那里坐了,好说话儿。”王夫人方向一张小杌子上坐下,便吩咐凤姐儿道:“老太太的饭在这里放,添了东西来。”凤姐儿答应出去,便令人去贾母那边告诉,那边的婆娘忙往外传了,丫头们忙都赶过来。王夫人便令“请姑娘们去”。请了半天,只有探春惜春两个来了,迎春身上不耐烦,不吃饭,林黛玉自不消说,平素十顿饭只好吃五顿,众人也不着意了。少顷饭至,众人调放了桌子。凤姐儿用手巾裹着一把牙箸站在地下,笑道:“老祖宗和姑妈不用让,还听我说就是了。”贾母笑向薛姨妈道:“我们就是这样。”薛姨妈笑着应了。于是凤姐放了四双:上面两双是贾母薛姨妈,两边是薛宝钗史湘云的。王夫人李宫裁等都站在地下看着放菜。凤姐先忙着要干净家伙来,替宝玉拣菜。 少顷,荷叶汤来,贾母看过了。王夫人回头见玉钏儿在那边,便令玉钏与宝玉送去。凤姐道:“他一个人拿不去。”可巧莺儿和喜儿都来了。宝钗知道他们已吃了饭,便向莺儿道:“宝兄弟正叫你去打络子,你们两个一同去罢。”莺儿答应,同着玉钏儿出来。莺儿道:“这么远,怪热的,怎么端了去?”玉钏笑道:“你放心,我自有道理。”说着,便令一个婆子来,将汤饭等物放在一个捧盒里,令他端了跟着,他两个却空着手走。一直到了怡红院门内,玉钏儿方接了过来,同莺儿进入宝玉房中。袭人,麝月,秋纹三个人正和宝玉顽笑呢,见他两个来了,都忙起来,笑道:“你两个怎么来的这么碰巧,一齐来了。”一面说,一面接了下来。玉钏便向一张杌子上坐了,莺儿不敢坐下。袭人便忙端了个脚踏来,莺儿还不敢坐。宝玉见莺儿来了,却倒十分欢喜,忽见了玉钏儿,便想到他姐姐金钏儿身上,又是伤心,又是惭愧,便把莺儿丢下,且和玉钏儿说话。袭人见把莺儿不理,恐莺儿没好意思的,又见莺儿不肯坐,便拉了莺儿出来,到那边房里去吃茶说话儿去了。 这里麝月等预备了碗箸来伺候吃饭。宝玉只是不吃,问玉钏儿道:“你母亲身子好?”玉钏儿满脸怒色,正眼也不看宝玉,半日,方说了一个“好”字。宝玉便觉没趣,半日,只得又陪笑问道:“谁叫你给我送来的?”玉钏儿道:“不过是奶奶太太们!”宝玉见他还是这样哭丧,便知他是为金钏儿的原故,待要虚心下气磨转他,又见人多,不好下气的,因而变尽方法,将人都支出去,然后又陪笑问长问短。那玉钏儿先虽不悦,只管见宝玉一些性子没有,凭他怎么丧谤,他还是温存和气,自己倒不好意思的了,脸上方有三分喜色。宝玉便笑求他:“好姐姐,你把那汤拿了来我尝尝。”玉钏儿道:“我从不会喂人东西,等他们来了再吃。”宝玉笑道:“我不是要你喂我。我因为走不动,你递给我吃了,你好赶早儿回去交代了,你好吃饭的。我只管耽误时候,你岂不饿坏了。你要懒待动,我少不了忍了疼下去取来。”说着便要下床来,紥挣起来,禁不住嗳哟之声。玉钏儿见他这般,忍不住起身说道:“躺下罢!那世里造了来的业,这会子现世现报。教我那一个眼睛看的上!”一面说,一面哧的一声又笑了,端过汤来。宝玉笑道:“好姐姐,你要生气只管在这里生罢,见了老太太,太太可放和气些,若还这样,你就又捱骂了。”玉钏儿道:“吃罢,吃罢!不用和我甜嘴蜜舌的,我可不信这样话!”说着,催宝玉喝了两口汤。宝玉故意说:“不好吃,不吃了。”玉钏儿道:“阿弥陀佛!这还不好吃,什么好吃。”宝玉道:“一点味儿也没有,你不信,尝一尝就知道了。”玉钏儿真就赌气尝了一尝。宝玉笑道:“这可好吃了。”玉钏儿听说,方解过意来,原是宝玉哄他吃一口,便说道:“你既说不好吃,这会子说好吃也不给你吃了。”宝玉只管央求陪笑要吃,玉钏儿又不给他,一面又叫人打发吃饭。 丫头方进来时,忽有人来回话:“傅二爷家的两个嬷嬷来请安,来见二爷。”宝玉听说,便知是通判傅试家的嬷嬷来了。那傅试原是贾政的门生,历年来都赖贾家的名势得意,贾政也着实看待,故与别个门生不同,他那里常遣人来走动。宝玉素习最厌愚男蠢女的,今日却如何又令两个婆子过来?其中原来有个原故:只因那宝玉闻得傅试有个妹子,名唤傅秋芳,也是个琼闺秀玉,常闻人传说才貌俱全,虽自未亲睹,然遐思遥爱之心十分诚敬,不命他们进来,恐薄了傅秋芳,因此连忙命让进来。那傅试原是暴发的,因傅秋芳有几分姿色,聪明过人,那傅试安心仗着妹妹要与豪门贵族结姻,不肯轻意许人,所以耽误到如今。目今傅秋芳年已二十三岁,尚未许人。争奈那些豪门贵族又嫌他穷酸,根基浅薄,不肯求配。那傅试与贾家亲密,也自有一段心事。今日遣来的两个婆子偏生是极无知识的,闻得宝玉要见,进来只刚问了好,说了没两句话。那玉钏见生人来,也不和宝玉厮闹了,手里端着汤只顾听话。宝玉又只顾和婆子说话,一面吃饭,一面伸手去要汤。两个人的眼睛都看着人,不想伸猛了手,便将碗碰翻,将汤泼了宝玉手上。玉钏儿倒不曾烫着,唬了一跳,忙笑了,“这是怎么说!”慌的丫头们忙上来接碗。宝玉自己烫了手倒不觉的,却只管问玉钏儿:“烫了那里了?疼不疼?”玉钏儿和众人都笑了。玉钏儿道:“你自己烫了,只管问我。”宝玉听说,方觉自己烫了。众人上来连忙收拾。宝玉也不吃饭了,洗手吃茶,又和那两个婆子说了两句话。然后两个婆子告辞出去,晴雯等送至桥边方回。 那两个婆子见没人了,一行走,一行谈论。这一个笑道:“怪道有人说他家宝玉是外像好里头糊涂,中看不中吃的,果然有些呆气。他自己烫了手,倒问人疼不疼,这可不是个呆子?”那一个又笑道:“我前一回来,听见他家里许多人抱怨,千真万真的有些呆气。大雨淋的水鸡似的,他反告诉别人‘下雨了,快避雨去罢。’你说可笑不可笑?时常没人在跟前,就自哭自笑的,看见燕子,就和燕子说话,河里看见了鱼,就和鱼说话,见了星星月亮,不是长吁短叹,就是咕咕哝哝的。且是连一点刚性也没有,连那些毛丫头的气都受的。爱惜东西,连个线头儿都是好的;糟踏起来,那怕值千值万的都不管了。”两个人一面说,一面走出园来,辞别诸人回去,不在话下。 如今且说袭人见人去了,便携了莺儿过来,问宝玉打什么络子。宝玉笑向莺儿道:“才只顾说话,就忘了你。烦你来不为别的,却为替我打几根络子。”莺儿道:“装什么的络子?”宝玉见问,便笑道:“不管装什么的,你都每样打几个罢。”莺儿拍手笑道:“这还了得!要这样,十年也打不完了。”宝玉笑道:“好姐姐,你闲着也没事,都替我打了罢。”袭人笑道:“那里一时都打得完,如今先拣要紧的打两个罢。”莺儿道:“什么要紧,不过是扇子,香坠儿,汗巾子。”宝玉道:“汗巾子就好。”莺儿道:“汗巾子是什么颜色的?”宝玉道:“大红的。”莺儿道:“大红的须是黑络子才好看的,或是石青的才压的住颜色。”宝玉道:“松花色配什么?”莺儿道:“松花配桃红。”宝玉笑道:“这才娇艳。再要雅淡之中带些娇艳。”莺儿道:“葱绿柳黄是我最爱的。”宝玉道:“也罢了,也打一条桃红,再打一条葱绿。”莺儿道:“什么花样呢?”宝玉道:“共有几样花样?”莺儿道:“一炷香,朝天凳,像眼块,方胜,连环,梅花,柳叶。”宝玉道:“前儿你替三姑娘打的那花样是什么?”莺儿道:“那是攒心梅花。”宝玉道:“就是那样好。”一面说,一面叫袭人刚拿了线来,窗外婆子说“姑娘们的饭都有了。”宝玉道:“你们吃饭去,快吃了来罢。”袭人笑道:“有客在这里,我们怎好去的!”莺儿一面理线,一面笑道:“这话又打那里说起,正经快吃了来罢。”袭人等听说方去了,只留下两个小丫头听呼唤。 宝玉一面看莺儿打络子,一面说闲话,因问他“十几岁了?”莺儿手里打着,一面答话说:“十六岁了。”宝玉道:“你本姓什么?”莺儿道:“姓黄。”宝玉笑道:“这个名姓倒对了,果然是个黄莺儿。”莺儿笑道:“我的名字本来是两个字,叫作金莺。姑娘嫌拗口,就单叫莺儿,如今就叫开了。”宝玉道:“宝姐姐也算疼你了。明儿宝姐姐出阁,少不得是你跟去了。”莺儿抿嘴一笑。宝玉笑道:“我常常和袭人说,明儿不知那一个有福的消受你们主子奴才两个呢。”莺儿笑道:“你还不知道我们姑娘有几样世人都没有的好处呢,模样儿还在次。”宝玉见莺儿娇憨婉转,语笑如痴,早不胜其情了,那更提起宝钗来!便问他道:“好处在那里?好姐姐,细细告诉我听。”莺儿笑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又告诉他去。”宝玉笑道:“这个自然的。”正说着,只听外头说道:“怎么这样静悄悄的!”二人回头看时,不是别人,正是宝钗来了。宝玉忙让坐。宝钗坐了,因问莺儿“打什么呢?”一面问,一面向他手里去瞧,才打了半截。宝钗笑道:“这有什么趣儿,倒不如打个络子把玉络上呢。”一句话提醒了宝玉,便拍手笑道:“倒是姐姐说得是,我就忘了。只是配个什么颜色才好?”宝钗道:“若用杂色断然使不得,大红又犯了色,黄的又不起眼,黑的又过暗。等我想个法儿:把那金线拿来,配着黑珠儿线,一根一根的拈上,打成络子,这才好看。” 宝玉听说,喜之不尽,一叠声便叫袭人来取金线。正值袭人端了两碗菜走进来,告诉宝玉道:“今儿奇怪,才刚太太打发人给我送了两碗菜来。”宝玉笑道:“必定是今儿菜多,送来给你们大家吃的。”袭人道:“不是,指名给我送来的,还不叫我过去磕头。这可是奇了。”宝钗笑道:“给你的,你就吃了,这有什么可猜疑的。”袭人笑道:“从来没有的事,倒叫我不好意思的。”宝钗抿嘴一笑,说道:“这就不好意思了?明儿比这个更叫你不好意思的还有呢。”袭人听了话内有因,素知宝钗不是轻嘴薄舌奚落人的,自己方想起上日王夫人的意思来,便不再提,将菜与宝玉看了,说:“洗了手来拿线。”说毕,便一直的出去了。吃过饭,洗了手,进来拿金线与莺儿打络子。此时宝钗早被薛蟠遣人来请出去了。 这里宝玉正看着打络子,忽见邢夫人那边遣了两个丫鬟送了两样果子来与他吃,问他“可走得了?若走得动,叫哥儿明儿过来散散心,太太着实记挂着呢。”宝玉忙道:“若走得了,必请太太的安去。疼的比先好些,请太太放心罢。”一面叫他两个坐下,一面又叫秋纹来,把才拿来的那果子拿一半送与林姑娘去。秋纹答应了,刚欲去时,只听黛玉在院内说话,宝玉忙叫“快请”。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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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言文阅读:《与姜箴胜门人》
杜门不见一客者,三月矣,留都散也;礼曹冷官,而乞身之人,其冷百倍。然生平读书洁身,可对衾影①,即乡曲小儿忌谤相加,无怪也。独念国家所重者人才,君子所惜者名行;今设为风波之世局,令小人得驾为隐阱,而驱局外之人以纳其中,纵不为斯人名行惜,其如国家人才一路何?人才坏而国事坏,国事坏而士大夫身名爵位与之俱坏。吁,可惧也!不佞归矣!有屋可居,有田可耕,有书可读,有酒可沽;西过震泽,南过武林,湖山之间,赋诗谈道,差堪自老。谛观年来士大夫风尚,愈趋愈下,鳃鳃②惟异己是除,私人是引。楚人为楚人出缺,秦人为秦人营迁,不认官方,不谈才品;目中岂复有君父,而堪以服天下、挽世运乎?足下,讲臣也,朝夕对扬重瞳③,须留一段光明于胸中,即不宜轻发,以逢时忌;而因事陈规,婉词微讽,当有旋转妙用,莫负此千载遭逢也!吾辈口不宜快,而心固不可不热。二疏已上,速去为幸,扁舟已买江上矣。
(明张鼐《宝日堂初集》)
注:①衾影:《宋史•蔡元定传》:“独行不愧影,独寝不愧衾。”后因谓未做亏心之事为 “无愧衾影”或“可对衾影”。②鳃鳃(xǐ):恐惧的样子。③重瞳(tóng):眼内双瞳 ,指天子。
1.对下列句子中词语的解释有误的一项是( )
A.杜门不见一客者 杜:关闭,堵塞
B.纵不为斯人名行惜 纵:纵使,即使
C.差堪自老 差:公务、差使
D.不论官方 方:应守的礼法、准则
2.比较以下两组句子中划线词的意义和用法,判断正确的一项是( )
① 即乡曲小儿忌谤相加 ②即不宜轻发
③其冷百倍 ④其如国家人才一路何
A.①和②相同,③和④相同 B.①和②相同,③和④不同
C.①和②不同,③和④相同 D.①和②不同,③和④不同
3.下列句子中词语在文中的意思,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 )
A.留都散地 留都:旧称迁都后的旧都。
B.今设为风波之世局 风波:风浪
C.谛观年来士大夫风尚 谛观:仔细审视
D.莫负此千载遭逢也 遭逢:机遇机会
4.“独念国家所重者人才,君子所惜者名行”。解释正确的一项是( )
A.只是想到国家重视的是人才,君子可惜的是名行
B.独自想到国家看重的是人才,君子可惜的是名行
C.独自想到国家看重的是人才,君子爱惜的是名行
D.只是想到国家重视的是人才,君子爱惜的是名行
5.“二疏已上,速去为幸,扁舟已买江上矣”。解决正确的一项是( )
A.已上两道议论时政的奏章,赶快离开京城是上策,已在江边雇了一条扁船了。
B.已上两道请求去职的奏章,赶快离开京城是万幸,已经在江边雇了一条小船了。
C.已上两道请求去职的奏章,赶快离开京城是上策,已经在江边雇了一条小船了。
D.已上两道议论时政的奏章,赶快离开京城是万幸,已在江边雇了一条扁船了。
6.下列叙述不符合原文意思的一项是( )
A.作者在晚明任南京礼部尚书,本已投闲置散,再加上受到魏忠贤阉党的弹劾,更感到“其冷百倍”。
B.但他自认为饱读诗书,砥砺名节,问心无愧;然而他担心朝纲日坏,自己清名受累,所以决心辞官归隐,终其余年。
C.他很不满当时官场排除异己、任人唯亲的不良风气,并认为如此选拔出来的官吏不能拘回社会日益崩溃的颓势。
D.他希望他的学生应利用给皇上当侍讲官的机会,随时讽谏,争取得到重用,要相信自己的前途是光明的。
参考答案:
1.C(大致还可以)
2.D(①即使②就③代词④副词)
3.B(多灾多难)
4.D(关键在“独 念”、“惜”两个词语)
5.C(“疏”为求去之疏,“扁舟”是小船)
6.D(张鼐本心希望学 生相信国家前途光明,并抓住时机,随缘讽谏皇上,以便挽救危亡的局势)
2.王恭从会稽还
王恭①从会稽②还,王大③看之。见其坐六尺簟④,因语恭:“卿东⑤来,故应有此物,可以一领⑥及我?”恭无言。大去后,即举所坐者送之。既无余席,便坐荐⑦上。后大闻之,甚惊,曰:“吾本谓卿多,故求耳。”对曰:“丈人⑧不悉恭,恭作人无长物⑨。”
(选自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
[注释]①王恭:东晋重臣。②会稽:古地名,今浙江绍兴市。③王大:王恭的族叔。④簟(diàn):竹席子。⑤东:会稽在东晋国都建康(今南京市)的东面。⑥领:量词,相当于“条”。⑦荐:草垫。⑧丈人:古代对长辈或老人的敬称。⑨长(zhàng)物:多余的东西。
[文化常识]
古人的坐具。“椅子”是宋朝开始才有的,宋以前都是席地而坐。人先跪下,然后臀部搁在脚后跟上。如果上身挺直,这叫“危坐”,成语有“正襟危坐”。家庭经济一般的坐在草垫上,经济条件好一点的坐在锦缎垫子上。坐垫还有皮制的、竹制的、木制的。王恭从会稽带回家的是竹制的。
[思考与练习]
1.解释:①卿 ②举 ③谓 ④对 ⑤悉
2.①上文有三个“之”,请依次说明它指代的内容:(A) (B) (C)
3.“可以一领及我”有以下理解,哪一项是正确的? ①可以一条跟我的相比吗?②可以把一条送给我吗?③可以让我拿一条吗?④可以让我欣赏一下吗?
4.翻译:既无余席
5.理解:①上文有“恭无言”,请问王恭为什么没话可说?请用原文句子回答:
②成语“身无长物”的出典即在上文,这个成语的意思
3.韩云门娶盲女
项城①韩云门,名堳(méi),聘②戚氏女。未几,两目失明。戚谓韩郎年少能文,必成远③器,而配以盲女,非偶也。欲毁婚而终女子于家。韩之父母将许之,云门毅然不可,如礼迎娶以归。戚不得已,媵以美婢④。云门曰:“人情见则欲动,不若无见,以全我居室之好。”遂遣婢还。后于壬子举⑤于乡,出为教谕⑥。携妇偕行,伉俪无间。豫⑦人称其笃行。
(选自清·钮琇《觚賸》)
[注释]①项城:古县名,今河南商丘市。②聘:出聘金订婚。③远:大。④媵(yì ng)以美婢:用漂亮的侍女作陪嫁女。⑤举:科举考试中获得“举人”资格。⑥教谕:县里负责教育、祭祀的官员。⑦豫:古州名,今河南境内。
[文化常识]
“壬子”及其他。“壬子”是清康熙十一年(公元1672年)。我国古代以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与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相配,组成“甲子”、“乙丑”、“丙寅”、“丁卯”、“戊辰”、“己巳”……直到天干的“癸”与地支的“亥”组成“癸亥”,共六十组,即六十年,然后从“甲子”周而复始。上文所说的“壬子”年,其后即“癸丑”年(康熙十二年)、“甲寅”年(康熙十三年),往下以此类推。
[考点]
1.解释:①偶 ②许 ③毅然 ④如 ⑤遣 ⑥笃行
2.翻译:①欲毁婚而终女子于家 ; ②挈妇偕行 ;
③伉俪无间
3.选择:下列词语哪几个与“未几”意同或意近: ①俄②既而③未久④顷⑤向
4.理解:“以全我居室之好”有以下理解,哪一项是正确的? ①用来保全我美好的住宅;②凭这使我房间漂亮;③以此使我夫妻和睦友好;④以此作为我家室的全部财产。
4.蔡邕被害
太尉马日磾(dī)谓允①日:“伯喈②旷世逸才,多识汉事,当续书后史,为一代大典③;而所坐至微,迭之,无乃失人心乎!允日:“昔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流于后世。方今国祚④中衰,戎马在郊,不可令佞臣执笔在幼主⑤左右,既无益圣德,复使吾党蒙其讪议。”日磾退而告人曰:“王公其无后乎!善人,国之纪⑥也;制作,国之典也;灭纪废典,其能久乎!”邕遂死狱中。 (选自《资治通鉴》卷六十)
[注释]①允:王允。伯喈(jiē):即蔡邕,东汉末年人,精通文史历法,屡上书言弊政,为王允所杀。③典:典籍。④国祚:国运、国福。⑤幼主:指汉灵帝,时年幼。⑥纪:纲纪。
[文化常识]
“太尉”及其他。秦以前中央职官较复杂。秦始皇统一天下后,中央设丞相(掌握政务)、太尉(掌管军队)、御史大夫(掌管监察)。汉朝基本上沿袭秦制。上文所说的马日磾,即任太尉,而王允时任司徒(东汉后期改丞相为“大司徒”)。他们均为朝中高官。
[思考与练习]
1.解释:①逸——②佞一——③讪——④其——
2.翻译:①所坐至微,诛之,无乃失人心乎! ②王公其无后乎
5.宴客摆阔
余小时见人家请客,只是果五色①、肴五品②而已。今寻常宴会,动必用十肴,且水陆毕陈,或觅远方珍品,求以相胜。前有一士夫③请赵循斋,杀鹅二十余头,遂至形于奏牍。近一士夫请袁泽门,闻肴品计有百余样,鸽子、斑鸠之类皆有。尝作外官④。囊橐殷盛,虽不费力,然此是百姓膏血,将来如此暴殄,宁不畏天地遣责耶!
(选自明·何良俊《四友斋丛说》)
[注释]①果五色:指干果疏菜五种。②五品:五种。③士夫:即士大夫,官僚。④外官:地方官。
[文言知识]
说“寻常”。古代八尺为一寻;二寻为一常。,这样的尺寸,不算短也不算长,很普通,所以“寻常”含普通的意思。上文“今寻常宴会”,意为如今普通(平常)的宴会。又,刘禹锡《乌衣巷》:“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又,辛弃疾《永遇乐》:“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思考与练习]
1.解释:①囊橐一一②暴殄——
2.翻译:①且水陆毕陈 ②宁不畏天地遣责耶!
3.“遂至形于奏牍”有以下理解,哪一项是正确的? ①就到了让人用文字记载;②就直到被人弹劾参奏;③就到了亲自向皇上解释;④就直到被人弹劾现出原形。
6.观第五泄记①
从山门②右折,得石径。数步闻疾雷声,心悸。山僧曰:“此瀑声也。” 疾趋,度石罅,瀑见。石青削③,不容寸肤④,三面皆郛⑤立。瀑行青壁间,撼山掉谷,喷雪直下,怒石横激⑥如虹,忽卷掣折⑦而后注,水态愈伟,山行之极观也。游人坐欹⑧岩下望,以面受沫,乍若披丝,虚空皆纬⑨,至飞雨泻崖,而犹不忍去。暮归,各赋诗。所目既奇,思亦变幻,恍惚牛鬼蛇神⑩,不知作何等语。时夜已午,魈⑾呼虎之声,如在床几间。彼此谛观⑿,须眉毛发,种种皆竖,俱若鬼矣。 (选自明·袁宏道《袁中郎全集》)
[注释]①第五泄:第五个瀑布。今浙江诸暨境内,此处有五大瀑布,当地人称瀑布为“泄”,因此那山也叫五泄山。②山门:庙门;指五泄寺的大门。⑧青削:颜色青绿,陡峭如刀削。④寸肤:古代计算长度,一指宽叫寸,四指并在一起的宽度叫肤。此处形容山石林立,间隔极窄。⑤郛(fú):古代城的外城墙。⑥怒石横激:突兀的岩山横拦瀑布,激起水花。⑦掣折:转折。⑧欹(q ī):斜靠。⑨纬:编织物的横线。⑩牛鬼蛇神:比喻各种怪诞的形象。牛鬼是佛经中所说的地狱中的牛头虎,蛇神指蛇精。⑾魈(xiāo):山中的鬼怪。⑿谛观:仔细看。
[文言知识]
说“掉”。现代汉语中的“掉”,指“掉下”、“落下”,如“钢笔掉了”。上文“撼山掉谷”中的“掉”,指“摇动”、“摆动”,句意为瀑布直泻而下,使高山、深谷震动。“掉臂”指摆动手臂;成语“尾大不掉”指尾巴太大,摆动不了,比喻机构庞大或人事太多而指挥不灵;“掉舌”指搬弄是非。从这个词看出,不少词古今含义差别很大。理解古文时不能贸然地用现代汉语的词义去解释文言词语。
[思考与练习]
1.解释:①疾——②悸——③沫——④乍——⑤恍惚
2.翻译:①疾趋,度石罅,瀑见 ②山行之极观也
③所目既奇,思亦变幻
7.康德涵救李梦阳
康海①与太监刘瑾同乡,瑾以其文名,欲亲之,海不与通。瑾拘梦阳②狱,必死之。客曰:“念非康德涵,无可脱梦阳者。”梦阳曰:“死吾安之,何以累德涵?且德涵必不屈瑾。”客强梦阳致二语德涵:“德涵救我,惟德涵为能救我。”海得书喜曰:“我屈一瑾,而活良友,天下后世其许我!”即上马驰瑾门。明日辄赦出之。(选自清·查继佐《罪惟录·列传》)
[注释]①康海:字德涵。②梦阳:李梦阳,明代著名文学家。
[文化常识]
太监。太监早在殷商时代就有,最早叫“寺”,本是割势后在宫中侍奉帝王及嫔妃的男子。至唐朝,统称为宦官。太监因为亲近帝王,有的深得帝王宠爱,因此掌握大权。历史上出了名的太监有赵高、高力士、魏忠贤、李莲英等。刘瑾是明武宗朱厚照时期的权倾一时的太监。他掌握东厂、西厂特务机关,镇压异己,斥逐大臣,抢夺民间土地,是个无恶不作的家伙。
[思考与练习]
1。解释:①亲 ②脱 ③致
2.翻译:①海不与通 ②我屈一瑾,而活良友,天下后世其许我!
[参考答案]
1.①接近②使……摆脱③转达
2.①康德涵不跟他交往;②我屈服于一个刘瑾,而能使好朋友活命,天下与后世的人大概会谅解(同意)我的!
8.皇甫谧年二十始勤学
年二十,不好学,游荡无度,或以为痴。尝得瓜果,辄进叔母任氏①。任氏曰:“《孝经》云:‘三牲之养,犹为不孝②。’汝今年余二十,目不存教,心不入道③,无以慰我。”因叹曰:“昔孟母三徙以成仁,曾父烹豕以存教,岂我居不卜④邻,教有所阙⑤,何尔鲁钝之甚也!修身笃学,自汝得之,于我何有!”因对之流涕。谧乃感激,就乡人席坦受书,勤力不怠。
居贫,躬身稼穑,带经⑥而农,遂博综典籍⑦百家之言。沉静寡欲,始有高尚之志,以著述为务,自号玄晏先生。著《礼乐》、《圣真》之论。
(选自《晋书·皇甫谧传》)
[注释]①叔母任氏:指抚养他的任姓叔母。②三牲之养,犹为不孝:意为即使每天给父母吃牛、羊、猪(三牲)肉,仍称不上是孝子。③道:正道。④卜:此指选择。⑤阙:同“缺”。⑥经:此指儒家经典著作。⑦博综典籍:博览儒家经典著作。
[文言知识]
“感激”及其他。现代汉语中的“感激”指感谢,但在文言中它指“因感动而奋发”。上文“谧乃感激”,犹言因感动而奋发。又,《出师表》:“先帝不以臣卑鄙……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形同而古今义异的词还有不少,如“卑鄙”,古指地位低微,见识浅陋;“交通”,古指互相往来;“妻子”,古指妻与子女;“烈士”指有志于功业的人。
[思考与练习]
1.解释:①度 ②或 ③辄 ④进 ⑤余 ⑥笃 ⑦涕 ⑧居 ⑨务
2.翻译:①目不存教 ②无以慰我
③何尔鲁钝之甚也 ④自汝得之,于我何有!
⑤躬身稼穑
3.“就乡人席坦受书”有以下理解,哪一项是正确的?
① 就在同乡人席坦那里读书;
② ②到同乡人席坦那里借书读;
③ ③到同乡人席坦那里去读书。
4.理解:
①“孟母三徙”的故事说明什么?
②曾父烹豕(同“猪”)的故事说明什么?
[参考答案]
1.①限制②有人③就④送给⑤超过⑥专心⑦泪⑧生活⑨工作、职业
2.①心目中没有接受教育(的念头);②没什么可以用来安慰我的;③你为什么十分的愚笨啊!④受益的是你自己,跟我有什么关系!⑤亲自种田。
3.③ 4.①小孩要有良好的环境;②对孩子不能不讲信用。
9.金农与苍头
寿门①“所得苍头②,皆多艺。其一善攻砚,所规模甚高雅。寿门每得佳砚石,辄令治之。顾非饮之数斗,不肯下手。即强而可之,亦必不工。寿门不善饮,以苍头故,时酤酒。砚成,寿门铭其背,古气盎然,苍头浮白③
(选自清·全祖望《鲒琦亭集外编》
[注释]①寿门:清著名书画家金农的字。②苍头:仆人。③浮白:大杯喝酒。
[文言知识]
说“攻”。“攻”是个多义词。一指“进攻”。如“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二指“治”。上文“其一善攻砚”,意为其中一个苍头善于治砚。“治”在这句话中要灵活解释为“雕刻”。三指“研究”。《师说》:“术业有专攻。”意为学问有专门的研究。
[思考与练习]
1.解释:①辄 ②治 ③顾 ④以 ⑤铭
2 。翻译:所规模甚高雅
[参考答案]
1.①就②雕刻③只是④因为⑤刻
2.(苍头)所构思的砚台式样很高雅。
10.黄杨每岁长一寸,不溢分毫,至闰年反缩一寸,是天限之木也。值此宜生怜悯之心。予新授一名曰“知命树”。天不使高,强争无益,故守困厄为当然,冬不改柯,夏不易叶,其素行原如是也。使以他木处此,即不能高,亦将横生而至大矣;再不然,则以才不得展开至瘁,弗复自永其年矣。困于天而能自全于天,非知命子能若是哉?最可悯者,岁长一寸是已。至闰年反缩一寸,其义何居?岁闰而我不闰,人闰而己不闰,已见天地之私,乃非止不闰又复从而刻之,是天地待黄杨,可谓不仁之至,不义之甚者矣。乃黄杨不憾天地,枝叶较他木加荣,反似德之者,是知命之中又知命焉。莲为花之君子,此树当为木之君子,茂叔知之;黄杨为木之君子,非稍能格物之笠翁,孰知之哉?
1.对下列划线词的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 )
A.不溢分毫 溢:增益,超出
B.其义何居 居(jī):语助词
C.又复从而刻之 刻:苛刻、刻薄
D.反似德之者 德:感恩
2.比较以下各组句子中划线虚词的意义和用法,判断正确的一项是( )
①岁长一寸是已 ②已见天地之私
③又复从而刻之 ④孰知之哉
A.①与②相同,③与④相同 B.①与②相同,③与④不同
C.①与②不同,③与④相同 D.①与②不同,③与④不同
3.文中“茂叔”、“笠翁”与下列篇目作者相同的一项是( )
A.《陋室铭》《采草药》 B.《爱莲说》《芙蕖》
C.《爱莲说》《雁荡山》 D.《陋室铭》《活板》
4.对本文主旨的理解,最为正确的一项是( )
A.以黄杨的“知命”规劝世人要逆来顺受,安守困境。
B.以黄杨的“知命”为奉劝世人要矢志奋斗,战胜逆境,必有出头之日。
C.以黄杨的“知命”劝喻世人当知“艰苦困苦,玉汝于成”的道理,奋发有为,摆脱困厄以求成功。
D.以黄杨的“知命”,为封建时代穷苦知识分子编织一个在困境里创造虚假繁荣来自我安慰的玫瑰色的梦。
参考答案:
1.C(减损、减少)
2.C(①同“矣”,②已经,③④的“之”同为代词,代黄杨。)
3.B(“茂叔”为周敦颐之字,“笠翁”为李渔之号)
4.C(注意题干“最为”二字,从积 极的方面来把握文旨)
粗略算一下是10篇
五轮的定义是什么
五轮,眼科名词。见《太平圣惠方》卷三十二。轮,喻眼珠形圆而转动灵活状似车轮。《灵枢·大惑论》:“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精之窠为眼,骨之精为瞳子,筋之精为黑眼,血之精为络,其巢气之精为白眼,肌肉之精为约束……”中医为了论述眼部的病理、生理、治疗,将眼由外向内划分五部分,对应五脏,名五轮。即肉轮、血轮、气轮、风轮、水轮。作为中医眼科的独特理论,指导眼病的临床诊断与治疗。详各条。 五轮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