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矩年幼的时候,和一群孩子在一起玩耍,就是孩子们的首领,计划指派,就和大人们办事一样。李矩长大后担任县中差吏,护送离职的县令到长安,得到征西将军、梁王司马肜的赏识,任命他为牙门将。
元康年间(291年―299年),李矩在讨伐氐人齐万年叛乱的战役中立下大功,被封为东明亭侯。回到平阳郡后,李矩担任督护之职。平阳太守宋胄想让自己的亲戚吴畿来担任督护,李矩为了成全宋胄,便假称有病离开。吴畿担心李矩还会再返回来,于是暗中派人刺杀李矩,刚好碰上有人救助李矩,李矩才得以保全性命。
永嘉二年(308),前赵皇帝刘渊进犯平阳,百姓四处奔走躲避,李矩平素受到乡亲们的爱戴,大家共同推举他为坞主,组成自卫的武装力量,东下屯兵荥阳,后移到新郑。
平贼有功李矩勇猛刚毅多谋略,有建功立业的大志,东海王司马越任命他为汝阴太守。永嘉初年(307年),司马越派李矩和汝南太守袁孚率领民众修筑千金堨,以便利水路漕运。
永嘉五年(311年)六月,前赵攻陷洛阳(今河南洛阳),司空荀藩逃奔阳城,卫将军华荟(《资治通鉴》作河南尹华荟)逃奔成皋。当时发生大饥荒,叛军首领侯都等常常抓人来充饥,荀藩、华荟的部曲士卒很多都被吃掉。李矩讨伐并消灭侯都等人,营救保护荀藩、华荟,并为他们营造屋宇,供给粮食。
同月,荀藩接受朝廷旨意,建立代表朝廷的行政机构,荀藩自己担任太尉,任命李矩为荥阳太守。当时河南尹魏浚到荀藩那里咨询商议军队事务,荀藩邀请李矩参与此次聚会,李矩连夜赶去,李矩的属下官员都说:“不可相信魏浚,不应当连夜去。”李矩说:“忠臣都有相同的想法,有什么值得怀疑呢?”于是前往,他们在一起畅谈高兴地离去。之后李矩收容招纳离散的民众,远近的人都来投奔他。
永嘉五年(311年)十月,前赵将领石勒亲自率领大军进攻李矩,李矩令老弱之人进入山中躲避,让所有的牛马都散放,预设埋伏等待前赵军的到来。前赵军士兵争先恐后地追取牛马,此时李矩的伏兵齐出,高声呐喊,声音震动山谷,于是前赵军大败,李矩军斩杀很多前赵军士兵,石勒只好退兵。荀藩表奏晋元帝司马睿,加封李矩为冠军将军,赐给轺车幢盖,进封爵位为阳武县侯,兼任河东、平阳太守。当时饥荒仍没解除,再加上瘟疫流行,李矩尽心为民解难,百姓多依赖他而存活。后来正值群盗从长安东下,所过之地大肆抢劫掠夺,李矩派部下打败他们,获得盗贼抢来的妇女一千多人。部下将领都认为这些妇女不是自己辖区的人,可以留下来,李矩说:“她们都是国家的臣民,怎么能分彼此!”于是把她们都送回去。
初败刘畅建兴二年(314年),刘琨所任命的河内太守郭默遭到前赵逼迫,郭默愿意归属李矩,李矩派自己的外甥郭诵前去迎接郭默,但郭默不敢前进。正好刘琨派遣参军张肇率领鲜卑人范胜等五百骑兵前往长安,因郭默遭到刘渊围困,道路不通,准备退还投奔邵续。路过李矩军营时,李矩对张肇讲述郭默之事,李矩说:“郭默是刘公委派的,但都是为国家之事,知道的我们都应去做。”匈奴屠各部过去害怕鲜卑兵,于是请张肇支援自己,张肇同意李矩的要求。屠各部看到张肇带领的鲜卑骑兵,不等接战就退走。郭诵暗中派小船渡过黄河,派勇士夜袭怀城,攻击赵军留守的营垒,大获全胜,郭默这才率领部属投归李矩。
建武元年(317年)二月,前赵皇帝刘聪派遣堂弟刘畅率领步兵、骑兵三万攻打荥阳,李矩屯兵韩王故旧壁垒,双方相距七里,刘畅派遣使者招降李矩。当时刘畅的军队突然到达,李矩来不及设备防御,于是派遣使者见刘畅,送上牛肉和酒,诈称愿降,并把精锐之卒隐藏起来,只让他看到一些老弱残兵。刘畅不再防备,大肆设宴犒劳将士,主要将领都喝醉了。李矩打算乘夜偷袭,但手下士卒前赵军众多,都心存畏惧,李矩便派郭诵到郑子产祠祈祷,让祠中巫师扬言说:“郑子产神灵告知,到时会派遣神兵相助。”将士们听后,无不奋勇争先。李矩让郭诵和督护杨璋挑选勇士一千人,突然袭击刘畅军营,缴获大批铠甲战马,斩杀数千名前赵军士兵,刘畅只身逃出,仅免于死。
先前,郭默听说李矩遭到刘畅攻打,便派遣其弟郭芝率兵救援。接着听说李矩已经打败刘畅,郭芝还是照常赶来相见,李矩送给郭芝五百匹战马,分兵三路,连夜追击前赵军,大获全胜而回。
再败刘聪当初,刘聪派其部将赵固镇守洛阳,长史周振与赵固不和,周振私下在刘聪面前诋毁赵固。李矩打败刘畅时,在营帐中缴获刘聪的书信,信中命令刘畅消灭李矩之后,回军经过洛阳,收捕赵固并杀掉,用周振取代赵固。李矩将此信送给赵固看,赵固随即斩杀周振父子,率领一千多名骑兵投降李矩,李矩仍然命令赵固继续镇守洛阳。
太兴元年(318年),刘聪派遣太子刘粲率领刘雅生等步兵、骑兵十万屯驻在孟津北岸,分派刘雅生攻打洛阳的赵固。赵固出奔阳城山,让其弟前去向李矩告急求救,李矩派郭默、郭诵救援赵固,屯兵在洛水、汭水一带。郭诵悄悄派遣部将耿稚、张皮等挑选精兵一千人,夜间渡过黄河偷袭前赵军军营,贝丘王翼光得到消息,传告刘粲,请求做好防备。刘粲说:“他们听说赵固兵败,自顾不暇,哪儿还敢到这儿来,不要因此惊动将士!”不久,耿稚等人率军扑来,分十路围攻,刘粲所部惊慌溃逃,死伤过半。刘粲奔逃保守阳乡。耿稚等占据其军营,缴获的兵器和军事物资不计其数。天亮后,刘粲看见耿稚等人兵力不多,便和刘雅生收拾残余部队全力攻打,刘聪派太尉范隆率骑兵助战,与耿稚等相持,苦战二十多天,不能攻克。李矩进兵援救耿稚等人,派壮士三千人乘船渡河。前赵军凭借黄河拒守,李矩的军队无法渡河。李矩派部将格增在夜晚偷偷渡河进入耿稚等人营垒,与耿稚等人挑选一千多名精锐骑兵,杀掉所缴获的牛马,烧毁军用器械,连夜突围而出,奔向虎牢。刘聪追赶,赶不上才退回。刘聪因此愤怒,于是发病而死。晋元帝嘉奖李矩的战功,任命他为都督河南三郡军事、安西将军、荥阳太守,封爵修武县侯。
郭诵多谋刘聪死后,太子刘粲即位。刘粲为人昏庸残暴,太兴元年(318年)八月,前赵将领靳准起兵杀死刘粲,灭其宗族,发掘刘聪坟墓,斩其尸体,派遣使者到李矩处请求归顺,说:“刘渊、屠各这些小丑,乘晋室变故之机,作乱于幽、并二州,矫称天命,致使晋怀帝、晋愍帝死于胡人之手。我们将率众护送二帝梓宫回朝,请告知朝廷。”李矩以表章驰奏晋元帝,晋元帝派遣太常韩胤等来迎接二帝梓宫,人还未到而靳准已被石勒、刘曜消灭。李矩因为自己人少力弱不能立此大功,经常慨叹惋惜。
晋元帝正式称帝后,任命李矩为都督司州诸军事、司州刺史,改封平阳县侯,将军职位如故。太兴三年(320年)二月,弘农太守尹安、振威将军宋始等四军都驻扎在洛阳,他们互相猜疑,毫无固守的打算。李矩、郭默各派一千名骑兵到洛阳防守。尹安等人合谋,把消息密告后赵皇帝石勒,石勒派石生率领五千骑兵前往洛阳,李矩、郭默之军只好退回。不久尹安等四将背叛后赵,派遣使者前来向李矩请求投降。李矩让郭默带领步兵五百人进入洛阳。石生看到四将有反归企图,自己难保平安,就把宋始的军队胁迫带走,向北渡过黄河。于是黄河以南的民众都相互牵引归附李矩,洛阳城为之一空。李矩上表请任郭默为扬武将军、阳翟县令,在河边迎水修营垒,一边耕种一边防守,为灭敌作长远的打算。赵固死后,石生派兵来攻打郭诵,郭诵足智多谋,石生军来到,郭诵设埋伏打败他们,石生军一无所获。石生恼怒,亲自率领四千人到诸县抢掠,又来进攻郭诵营垒,开战不一会儿,石生军败退到堮坂。郭诵率领勇士五百人追击石生到磐脂故亭,再次大败石生军。李矩认为郭诵功劳多,上表请赐赤幢曲盖,封爵吉阳亭侯。
郭默逃走后来,郭默想要攻打祖约,李矩不同意,不久被祖约打败。石勒派遣养子石匆(刘匆)袭击郭默,郭默担心自己后患还未解除,准备投降前赵皇帝刘曜,派参军郑雄来和李矩商议,李矩不准。
太宁三年(325年),石勒派部将石良率领精兵五千攻打李矩,李矩迎击失利。郭诵之弟郭元被石良俘虏,石良派郭元以书信劝说李矩:“去年石勒东平匈奴曹嶷,西击鲜卑拓跋猗卢,你如同牛角首当其冲,何不归顺过来?”李矩将劝降书交给郭诵看,郭诵说:“过去王陵的母亲被敌人扣押,王陵尚且不以为然,何况现在我只是一个兄弟陷于敌中。”石勒又派人向郭诵赠送尘尾马鞭,以示殷勤之意,郭诵不予理睬。六月,当时石勒部将石生屯兵洛阳,侵犯并劫掠黄河以南地区,李矩、郭默的军队多次战败,又缺乏军粮,郭默再次劝说李矩依附刘曜。李矩被石良打败,只好听从郭默的劝告,派使者到刘曜处联系。刘曜派堂弟中山王刘岳屯兵河阴,准备和李矩一起攻打石生。石勒派遣将领围攻刘岳,刘岳闭门不敢出战。郭默后来被石匆打败,从密县南奔建康。李矩知道后大怒,让郭诵等人写信给郭默,李矩又对郭诵说:“你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吗?当年迎接郭默归顺,都是你出力促成,他临危而逃走,一定要把他留下来。”郭诵追赶到襄城,郭默自知有负李矩,于是丢弃妻子自己逃跑。郭诵把其他的部下带了回来,李矩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待郭默的妻子。而刘岳看到外援无望,只好投降石勒堂侄石虎。
坠马而死当时,李矩的将士私下密谋背叛投降后赵,李矩无力镇压,只好率领部众南下投归朝廷,手下士众在途中纷纷逃亡,只有郭诵和参军郭方、功曹张景、主簿苟远、将军骞韬、江霸、梁志、司马尚、季弘、李瑰、段秀等一百多人弃家跟随。走到鲁阳县时,李矩坠马而死,李矩死后,安葬在襄阳的岘山。
房玄龄等《晋书》:①“邵、李、魏、郭等诸将,契阔丧乱之辰,驱驰戎马之际,威怀足以容众,勇略足以制人,乃保据危城,折冲千里,招集义勇,抗御仇雠,虽艰阻备尝,皆乃心王室。而矩能以少击众,战胜获多,遂使玄明愤恚,世龙挫衄。惜其寡弱,功亏一篑。方之数子,其最优乎!”[1];②“邵李诸将,实惟忠壮。蒙犯艰危,驱驰亭鄣。力小任重,功亏身丧。”[1];③“矩勇毅多权略,志在立功”[1]
《晋书·卷六十三·列传第三十三》[1]
《资治通鉴》卷八十七至卷九十三[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