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归元的《燕倾天下》中的贺兰悠,大爱啊,你对贺兰悠和怀素之间的感情有什么看法????
我个人认为怀素爱的还是贺兰,怀素对沐昕的感情我觉得只是喜欢,怀素需要一个对她予取予求的人。但这个人是沐昕,不是贺兰。贺兰悠爱的是怀素,但是他因为他自己的家事,他选择了放弃怀素,他不想怀素陷入危险。所以即使他后来千万次有过后悔的想法,怀素也不会再原谅他,当然原因还有贺兰的亦敌亦友。朱怀素是那种凡事凡人都只相信一次,她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没有安全感,使得她不容易相信别人。这一点从结局沐昕娶了朱熙音那里就看得出来,她完全没有去打听这件事的真实性,马上就相信了。怀素的性子也是她和贺兰为什么不能再一次在一起的原因。
他们的感情,是我们万万千千的人所经历的初恋,初心。最终却天涯两隔。
如果还有想问的可以到天下归元吧发帖。
燕倾天下的感想
我的短评:
短评:时间关系,最近很忙,只能写个短评,以后补上!
这是一篇言情和江湖结合的很好的文,可以说是我读过相同题材内最棒的一部!以明代燕王夺位为背景,讲述了大明无名公主的故事,文章大气磅礴,语言清新雅致,人物丰满,令人难忘!2男主的我心中的地位已经不输于金庸古龙笔下的段誉、花无缺、沈浪等人物了!真的值得大家一看,不容错过!此文不v,大家百度一下就可以看见全文了!好像橘园本版不能加附件,大家点击下面的链接直接进去吧!本文适合有一定品味的读者,建议一定要读一下!定然叫你满口余香!
文案:那时节,天下倾,那时节,星霜变,那时节,血染金銮断红绡,那时节,锦瑟华年醉明月,转瞬间,燕过也,一帘深秋,悲歌未彻。
如果这一生,遇见你,是因为那年的春风忘记遮掩了彼此的气息,以致于在茫茫人海里,我不能不转身,对上你若有所悟的回眸。
那么让我记得你,从总角黄髫至白发耄耋,每一个昨日都比今日更为分明,如同就那端砚徽墨,宣纸湖笔,铺开紫檀案几锦绣长卷,每一落笔,都白纸黑字,淋漓鲜明。
这一生与你一起的日子,是欢歌,是清词,是杨柳碧波间抚琴一曲,一个音符一朵桃花。
而与你别后,草成的新赋,句句,悲凉在骨。
从此后,谁伴我,遥寄耿耿星河
靖难之役,谁于其后运筹帷幄?乱世英杰,深颦浅笑痴心谁付?皇室恩怨,孝义情仇谁能两全?爱恨难明,是耶非耶谁共明月?这浩荡长风,锦绣天下,江湖跌宕,宫闱妖火,一遭遭走过,最终,抵不过心爱之人,倾城一笑。
且看烽烟红尘里历史的面纱背后,大明无名公主,一生夭矫绝艳。
精彩书评:
以下我复制一个读者的精彩评论给大家看看,大家可以看完再定夺!
阅微长评:
于无声处听惊雷,大概是看桂圆的文的感受。
不用说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深厚扎实的文言功底,也不用说对情节张弛度的良好把握,单就人物的塑造的动人程度和通篇行文的流畅平滑而言,已是现在网络原创小说中难得的佳作。
爱恨情仇,在桂圆笔下突然间具化成为一个故事,前程往事的脉络,在她悠然自如的述说中,一点一点浮现。
而在看似不过是缓缓平和的诉说里,却隐隐有铮然之声。
----我是笔力不逮装深沉结束不能免俗开评主角的正统分割线 ----
最先吸引并且打动我的,不是少时明丽聪慧将来强势果决的怀素,不是怀素惊才绝艳却抑郁而终的娘,不是来历神秘且武功高绝的近邪,甚至不是后来对怀素爱若性命的沐昕。
是贺兰,这个少年的出现,不仅是怀素命中的定数和劫难,在我眼中,他是通篇文章打动我的第一个瞬间。
是刹那,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他身世坎坷,他成长艰难,他诡计百出,他与虎谋皮,他隐忍坚韧。
或者,我宁愿这么相信,他是怀素生命中的第一个奇迹。怀素,她太强,太清醒,太幸运,如果不是母亲的遭遇给了她一个郁郁且早慧的成长,她的人生,大概可以说完美无缺。就因为她的母亲,贺兰才有了成为她奇迹的可能。
假如不遇贺兰,也许怀素的人生会少却许多变数和曲折,也许她会和再遇的沐昕,略过磨折艰难,顺理成章的在一起,成就一双江湖眷侣的美丽传奇。但是,那样多么遗憾。
贺兰这个奇迹,教会她交付真心,教会她少女情怀,教会她柔软的,去选择相信一个人。也教会她,恋爱的苦涩和甜蜜,期待和心酸,苦痛和欢愉。
如若不曾失去,又怎么会知道拥有的可贵。
看风千紫,状若疯癫,将贺兰为怀素所做的一切全数说出,前面的是早已知道的,千般心思,迂回曲折,隐秘不宣,天下间他原只为此一人。然而看到最后一句,竟然忍不住要心痛。
日日辗转不眠,时时寝食不安…不是没有想过,贺兰在大漠看见怀素对沐昕的情愫,会是怎样的伤心与失意。然而,过于相信他的强大,相信他的喜怒不形于色,于是也就理所当然的相信,他会隐藏好自己的情绪,他不会让人看出什么。笑容越来越少,沉默越来越多;一字一句,忽然让人惊觉,这个少年,如此出色的少年,其实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怀素对他的影响力和重要性,远远比我们,甚至比他自己所想像的还要惊人。
他容许风千紫说出所有,除了要确定洞中的人是怀素,是不是,那个如此骄傲的少年,也怀着一点卑微的希望,希望怀素听到。她对他的那一点情意,始终是他贫瘠的生命中难能可贵的光芒和温暖。多想留住。
只可惜,情深若此,竟还是会输,输给命运。
看见过的一句话,这样说:生命里最美丽的,最记得的,那么多那么多第一次的,无法再来的,初恋。
怀素的第二个奇迹,无疑是沐昕。他幸运又不幸运,重遇怀素对他是幸,恰逢怀素心中有结是不幸,能够继贺兰之后,二次打动怀素心房,也是幸运。最最珍贵,是他那些幸运的得来,其实大部分是他用真心所换得。他是所有看文人的梦想。美好,光明,温暖,努力不懈,温柔耐心,倾其所有。
他和怀素,或者是最后,那个白首偕老传奇的创造者。
----------我是一本正经废话连篇要结尾了的分割线------------ 风往尘香,花已尽。
风千紫和熙音,其实也是可怜人,纵使可恨,却有一样难得,就是真心。
容我在此感叹一句,艾绿姑姑真是配角中的炮灰,也没出场几次,就为了剧情发展需要光荣的牺牲了。
今天下了这个春天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雨,窗外黑沉沉中的雨是倾盆。某微忽然难得很应景的想起怀素说的话:这人世尽多苦难,偏生还要挣扎着活…所以多希望桂圆给这篇文一个he
算一个念想好了,桂圆你可以无视我,按自己想法写就好了。
最末,某微本打算不顾形象再狗腿一回,装一回文化人来个顿首再拜什么的然后再文艺的翩然离开。可惜看到了某人渴望弃坑的心声,心一下凉了,遂决定忧伤的飘走。
长评2
此篇评论主要评论了本文的三大主角--怀素、沐昕、贺兰悠
半因风吹去长评(二)
瞬间·贺兰
是月夜下粲然的昙花。
缘起缘灭,只在执著的那一瞬间。
贺兰,阴鸷、贺兰,凌厉——众人无不避之如蛇蝎,用之如利刃!可有人记得那日紫冥解毒时,擦肩而过的轻喃“你可愿意?”
流碧阁内,怀素探问来意时,默饮的贺兰“居然真的皱眉思索了半晌”。我相信此时的贺兰决不是诡思权变,他只是真的醉了——“一生醉”,本来人生如醉。太清醒了,只怕是痛得更彻骨:痛,不在于所救之人是沐昕,而是怀素的不信任。同是情深若痴,奈何孰厚孰薄——终、成了“不相干”的人!
“我不知她是你的亲人”,算不得歉意,算不得辩解,只是掩了心底某处霎时的弦断。
贺兰是属于瞬间的:马车下初初探出的身姿,麾旗下弯弓解围的一箭,哪一次的出场不是夺了我们的目;花了我们的眼?而为他的心痛,也恰恰是在那惊鸿一瞥的细处:天下乱、纷争急、命悬一线之际,他偏此时流露点滴真情。却原来,心中最重的还是那一人!只是因为种种,他宁愿隐在心中,为难自己。不辨明,不是不愿,不是不能,恐怕是不敢:若贺兰果真将原原本本剖析分明,以怀素的个性,两人也难得初见时的心无蒂结。毕竟怀素看似桀骜不驯,骨子里却极重亲情——他们之间隔着燕王、隔着紫冥宫。若不说,总还是有着一丝想望,一线生机,这大概也是贺兰决意换取那九个月的原因吧。
贺兰的情,是不愿沾染红尘的——且将名,化作唇边轻轻的叹息,散入掠过的风中,记得我们曾经相爱的日子
月徘徊,星清冷,一现为逢君。心事隔年。
开如寂寞云,谢似相思雨。刹那温柔,刹那了无痕——
追寻·沐昕
是日色中温润的青玉。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的一生许给了对你的追寻。
“原来我死了,就可以看见你”,火起湘王宫时若憾实喜的语气,让心第一次轻轻地抽痛起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沐昕七年后的出场,褪了青涩,去了张扬,深情如斯,教人如何不动容!紫冥宫内摇骰搏点,何等心旌摇动,剑拔弩张,偏有沐昕不惜以己为饵,消漫天风雨于无形,教人如何不心安!
想来沐昕也是爱那世外桃源的,看他时时流露的那份清冷,就有些不屑的孤傲。但“你既不能舍这红尘去,且让我分你这万丈愁”:,大漠内,力阻的银丝,生生割断自己的筋脉,只因为“你不想他死”;九月间,衣带渐宽,形容消瘦,只因为“我吃不下”。沐昕早已将自己融为怀素的一部分,追寻着她所有的踪迹,爱其所爱,忧其所忧。此生托付,是同枕,也是同舟。
玉色流转着日光的明媚,暖暖地温着掌心,左胸的某一处也随着渐渐热起来。无论是怎样的漆黑深夜,无论是怎样的荒凉沙洲,不必回首,也知道你的影必覆上我的。
惹·怀素
若不是垂髫断发时的倔强;若不是比玉荷香畔的稚气
若不是下山夺车的意满志得;若不是月夜屋顶的随口吟哦
也许就不必这般欲理还乱——
这一生,究竟谁惹了谁?
作者回复:
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乱世熔炉之中,谁的爱恋,不过一场繁华烟火,经不得命运凛凛锤炼,瞬间烟灭灰飞?
月下昙花,开谢刹那,美得慑人心魄,却终非人间颜色。
风吹去开篇提起贺兰,着笔燕安殿风波后,流碧轩那次佯醉之饮,令我颇意外,印象中,那是很平伏的一段描写,不易引起读者的注意,想必很多人都会一掠而过,顶多留个浮光掠影的印象,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写那段时我颇费心力----常写文的人都明白,高潮其实都很易写,激情涌动一挥而就,转瞬间就几千近万字,自己写得爽快读者读得也尽兴,难写的反而是过渡章节,对话铺垫等安静场景,就如这段,两三千字,三个主人公聚集,每个人的动作,神情,心理,必须各各不同符合若节,契合独立个体当有的设定,我几乎是一字字琢磨出来的,写的时候向朋友哀叹,如此费力写将,只怕更新了却没几个人能看进去,不想风吹去却记住了这段,记住了贺兰的掷酒击柱,记住了他的似醉真醉,真真令我感动,想着写字再艰难,再意欲放弃,至此也算不枉矣。
风吹去在群里说,不喜贺兰和怀素那九月生涯,此言诚然心思细腻智珠在握,盖因贺兰此一破釜沉舟之举,实是将自己逼至绝崖,眼前景致固然是有生未能再见的绝色,但却再无退路,只此一番领略过后,便是自蹈梦魇,永劫不复,然而饶是如此,贺兰仍然做了这样的抉择,缘由为何?只是因为他明白,此生得到怀素,几乎已是奢望,当真要从此后再相见,漠然相揖一让?甚或,艾绿血仇横亘于此,连相逢一笑泯恩仇只怕亦未能得,曾经相爱的人,一朝刀剑相向,是件极其残忍的事,所以,不妨,不妨求一段纯粹的温暖也罢,这是他的愿望,也是行文至此,心生不忍的作者我的,愿望。
【抒情版文案】:
秦长歌:
前生里,一只锦囊,收却绝世红颜身后艳骨,开国名后,落得功臣无冢,深怨长埋。
天女谪降,几世轮回。
我本九重灵元身,何须执着凡尘恩怨?
然而历劫未满,恩怨未解…到头来,解铃终须系铃人。
再入红尘,一笑如风,翻覆爱恨种种。
彼生彼死,莫失莫忘,今生前世,魂兮归来。
风起云烟,逐鹿舆图,天下棋局,纵横手谈。
宫阙之巅,浅笑回眸,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转侧,弹指流光如许,落足,底定江山绮丽。
待得乾坤事了,谁人共我长歌?
萧玦
前生里与她结发,红罗帐里一笑嫣然。
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纱帘下人如玉,雪色清光耀亮双眼,她的呼吸拂在耳侧,轻浅而幽香,带着隐忍与节制的欢娱。帘幕里逶迤唇齿,无人知这一刻幸福来得如此缠绵,瓷枕上黑发交缠,但愿这一生永远撕脱不开。
未曾想,转瞬,恩爱风逝,换得火海中喋血的结局。
谁是谁的债,谁是谁的劫?
谁漫步过断桥后那一地月华,一身寂寞。
谁凭栏问:
年年雪里埋新酒。
却与何人谋一醉?
楚非欢:
西苑桃林花开如雪,你从落华缤纷中走来。
醉了一地娇红。
风过,听得呢喃:
人生,不过一场是非之欢。
玉自熙:
浮生面具三千,宛转指尖。
帘影后,玉镜中,谁窥见妖魅容颜。
爱情是玉鼎香炉中袅娜轻烟。
生命里最初的熙光,一瞥间。
素玄:
月圆之夜,西山之巅,青衫纨素,扁舟一叶。
无拘束处是蓬莱。
此生里恩怨翻潮如涌,俱匆匆。
终为谁横剑一拭,裂长空。
换一回振衣而去,且共从容。
萧琛
采西山之云,掬北海之水,吸长天之霞,撷瀛洲之花。
且换得人生里美玉无暇。
只是终不能忘
宫阙千层,楼阁深处,谁拔剑长吟,剑落处飞雪轻盈。
谁携琴高崖,萧然抚曲,谁驻足聆听,引为知音?
而斯人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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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平侯府,藏鸦别院,是我幼年记忆最深刻的地方。
藏鸦这名字是娘亲起的,娘亲根本无视这名字古怪不雅,执拗的坚持,并在面对很多人疑问之后不胜其烦,干脆用自己那漂亮的柳体,大大的写了这园名,挂在月洞门正中。
我无数次抗议娘亲,这样的名字很惹人笑,难道这园子里藏了很多乌鸦?难道里面的人都是乌鸦?
娘亲不理我,她只是忧愁的望着某一个方向,喃喃吟诵一阙词:“又还是宫烛分烟,奈愁里匆匆换时节,都把一襟芳思,与空阶榆荚,千万缕、藏鸦细柳,为玉尊、起舞回雪,想见西出阳关,故人初别。”
或者悠悠叹息:“玉颜不及寒鸦色,犹见昭阳日影来,柳密可藏鸦,昔人今何在?绝色无盐,百年后都不过一抔黄土,名字美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淡淡晚风里,娘亲冰绡缟袂,素带随风,纤巧细弱似欲飞去。
我不懂,尤其害怕娘亲每逢此时眉宇间的浓浓哀愁,便不管不顾拉了她去后园里玩。
比起诗词,我更爱的是后园的蛐蛐儿,金龟子,天牛,黑背上有鲜艳斑点的小小虫儿,和满地的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开遍一年四季,五色斑斓,锦缎似的一大片一大片,阳光照上去灿烂得眩目,最重要的是,娘亲容许我玩泥巴,在草地上打滚,甚至可以睡上那片总是很耐活很肯长的鲜花。
舅舅有一次用微带嗔怪的语气埋怨娘亲,为何不许侯府花匠打理这方花园,而任那花杂生,任那草疯长,虽然繁盛鲜艳,却总少了一分侯府应有的尊贵谨严气度。
娘亲却淡淡的笑,轻轻抚摸我玩得长发披散的脑袋:“怀素喜欢,若是象你们那大园子那般端整,这丫头总嫌滚起来不痛快。”
舅舅怔了怔,英气的长眉突然高高扬起,黑而锐的似要飞到天上去般,我担心的盯着他看,很担心舅舅的眉毛从此便飞走了。
眉毛却最终安稳的落下来,舅舅笑得开心:“我说怀素这丫头怎么从来不去瑞园玩,原来是为这个,丫头,你不早说!“手一挥:”来人!”
下一瞬,精干而冷漠的刘成叔叔就从天而降般,出现在我眼前。
刘成叔叔总是鬼魅般跟随在舅舅身后,你可能看不见他,但只要舅舅呼唤,他就能立刻出现,有呼必应百试不爽,我经常错觉,哪怕舅舅一个人站在一间屋里,手一挥,刘叔叔也会立即从地上冒出来的。
见到舅舅的刘叔叔总是一个表情,抿唇,敛眉,微微弯腰:“请侯爷吩咐。”
舅舅站在夕阳昏黄的光影里,锦衣玉带,乌簪翠佩,高大而英挺的身影流露睥睨万物的气度,他甩甩袖子,干脆如同甩落一片残缺的阳光:“三天之内,哦不明天,就明天,你负责把瑞园变得和这里一样,过时以违军令论,斩!”
我被那个平淡而杀气自生的斩字吓了一跳,呆呆的去看可怜的刘叔叔,他正顺着叔叔手指看向我们那个糟糕的”园子“,很了不起的是,他居然一点惊讶或畏惧的情绪也未曾表现,还是那个万年不变的表情:“属下遵令。”
我叹了口气,王府的花匠们今晚要遭殃了。
舅舅笑嘻嘻的蹲下身:“丫头,这下你没借口不去主宅玩了吧?你哥哥们都很想念你呢。”
我撇撇嘴,舅舅的四个儿子,春,晟,昂,昕,春一向看我是个小丫头片子,见了面总是装大人似的摸我头,怎么会想我?昂不在家,学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晟嘛,想我倒也有可能是真的,不过千不该万不该,舅舅不该骗我昕想我,笑话,他要想我,天下的蛐蛐都不会跳了。
舅舅也是的,当我是小孩子么?
心里腹诽,面上依然笑成春花也似:“好啊,改日去给舅舅舅母哥哥们请安。”
舅舅大笑着应了,我不知道他高兴什么,娘亲却在一边微笑皱眉:“英哥,你太宠着怀素了,你那瑞园,奇花异草,葳蕤华盛,享誉各公侯府邸,听说也是嫂子珍爱,怎么可以为这疯丫头就毁了?”
已经准备转身的舅舅听到这句话突然回头,他刚才飞扬的笑容已消失了,深深看着娘亲:“千金万银买不来痛快,如果我的宝贝侄女在我这西平侯府不能快乐的长大,不能尽情享受儿时时光,我要这奇花异草,华盛葳蕤又有何用?”
顿了顿,他缓缓转过头去:“舞絮,我无法帮你争得本属于你的幸福,但我希望可以为你的女儿尽量多争取些。”
空气突然沉默了下来,我悄悄抬眼去看娘亲,她并没有如我所想的流泪,只是怔怔遥望着那个方向,沉默良久。
舅舅很快走了,他总是很忙,娘亲却依旧坐在亭中,看天边浮云飞卷,变换无穷,我不知道娘亲看见了什么,却愿意陪伴她此时的宁静。
夜色降临时,娘亲缓缓携了我往回走,她依旧一言不发,高昂着优美的脖颈,腰背纤直,我看着月影里她银白缎绣菖蒲纹的领口里半掩着高贵而忧伤的容颜,和悠悠拖过柳木长廊的宽长的白底紫色兰草裙裾,突然害怕她会永远这般清冷而孤绝的走下去,直至走入那片金黄明亮的月色里。
夜风冉冉的起了,风里响起凉凉的叹息,我听见娘亲的声音很近亦很远:“怀素,答应我,这一生,一定要为自己勇敢的活。”
隔两日我赖不过娘关于遵守承诺的暗示,乖乖梳洗打扮,准备去主宅请安。
一身粉罗裙,两髻缀明珠,我还未成年,娘亲也不爱给我花花草草的装扮,只命伺候她梳妆的杨姑姑给我挽了两个可爱的小髻,缀上父亲命人送来的南洋明珠,莹光闪烁,滑润明亮,衬着我乌黑如缎的发,倒也美丽。
杨姑姑仔细的用嵌宝牛角梳给我理直了发,就着八蝠铜镜照着我左看右看,目光里满是欣羡:“夫人,小姐丽质天生,容颜明艳如姣花照水,虽还未长成,但容老奴说句放肆的话,以老奴数十年来阅人之经验,只怕将来比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娘亲正低头读一本东坡词,闻言也不抬头,只淡淡道:“是吗?我倒宁愿她平庸些,笨些,如此也可得上天之怜,谋些平凡人的福分。”
杨姑姑目光一闪,婉声道:“夫人说笑了,夫人身份高贵,小姐出身不凡,注定此生富贵荣华,福寿绵延,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贱命,如何能和夫人和小姐比?”
娘微一挑眉,放下了手中的书,定定看着微笑的杨姑姑,嘴角慢慢掠出一朵奇异的笑:“你这老物,今日是怎么了,素来也不象是个俗人,怎么今儿说这一堆混账话?”
杨姑姑微微福了福,笑意里有淡淡的担忧:“夫人说笑了,说起来也是有缘故的。”
“哦?”娘对关于我的事,总是好奇心要多些。
“前几日遇见侯爷夫人房里的意映,她和我说,听得夫人和侯爷商量,说小姐也渐渐长大了,出落得洛神也似,令人见之心喜,倒让她想起晟少爷和昕少爷住得离别院近,年纪小时起居不避倒也不甚要紧,如今倒要分外留心些,莫要因心思粗疏,坏了小姐清誉,影响她日后终身,倒是罪过了。
杨姑姑一边说,一边连连向我看了几眼,见我专心拨弄娘亲妆奁里的各式首饰,好似根本未曾注意她们说了什么,才放心的说下去。
我举起一支珐琅缀流苏珠钗,觉得颜色斑斓的好看,笑嘻嘻的簪在了自己的头上。
听见娘声音淡漠:“她担心什么,我自然知道,她是怕堂堂侯府公子和我们这来历不明的野女人过于接近,辱了她沐家高贵门第而已。”
我往铜镜呵了一口气,想将它擦得更亮些,顺手将另一支蔷薇水玉钗插在发上,铜镜里,正映着杨姑姑奇异里微微带着鄙夷的神色:“夫人,老奴始终不明白,您为何坚持不肯……”
娘摆摆手,止住了杨姑姑未曾出口的话,杨姑姑也是伶俐人,立刻住口。
娘笑得懒散:“世人于我如浮云,说几句闲话又算得什么?我便是我,怀素便是怀素,何须向那些人交代?即便永生不提她身世,这天下,又有谁能奈何我们分毫?”
铜镜里,隐约映出斜椅榻上的娘的神情身姿,松松挽髻,淡淡梨妆,清丽似雪,也傲然胜雪,昙花般一现即逝的笑容绽开于她玉肤樱唇,连室内都似乎亮了一亮,然而神色间总有种艳极盛开却又将瞬间凋零的凄然。
转目看见了我,却突然大大一怔,而杨姑姑已经忍不住惊呼起来:“小姐你……”
我艰难的转过沉甸甸的头,在几乎遮盖了我的小脸的满头横七竖八的琳琅珠翠流苏金银首饰间,露出个金光闪闪的笑容。
“扑哧。”
刚刚进来给娘奉茶的贴身大丫鬟流霞,笑得差点将茶泼在了铺满月白锦褥的软榻上。
杨姑姑瞠目结舌的看着已经空荡荡的首饰盒,再看我满头的十数只金珠玉钗,十数朵各式珠花绢花,耳朵上的一边四个一边三个耳环,每个都不同样,还有些因为我没有盘髻而无法插戴的首饰,那些翠冠金钿,干脆一齐堆在头上,七彩晶莹,宝气珠光,闪得人发晕。
杨姑姑哭笑不得的以难得的敏捷箭步过来,急急扶过我那乱成一堆的脑袋,去取那些首饰,一面笑嗔:“小姐也忒淘气,这么重的东西,坠坏了脖子可怎么是好?”
我确实觉得脖子很酸,可是如果这般滑稽小丑模样,能够让娘忘记内心永远盘桓不去的忧伤,能够的短暂的为我展开完全而纯粹的笑容,能够洗去她刚才那一刻的凄然,这点酸痛算得了什么?
抬眼去看娘,她正深深看我,眼底有了然的笑意。
我有些慌张的转过脸,听舅舅说,娘是著名的才女,机智敏慧无人可及,我这点孩童伎俩,自然被她看个通透,唉,可怜了我这幼嫩的脖子。
娘看了我半晌,眼底的笑意渐渐转为思索,突然开口:“锦岑,把那明珠也去了,衣服也换了吧。”
杨姑姑一怔,转过头来看着娘。
娘无奈的看着我,话却是对着杨姑姑说的:“锦岑,你说的对,怀素琼姿玉质,难掩光华,若再妆扮了,只怕惹了更多烦恼,还是算了。“
微微出了会神,她突然幽幽道:“妄自说得傲气,其实我这性子,终究是不好的,虽说我这辈子就这样了,这孩子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将来如果我不在了……她还是不要随我,平凡些好。”
她转头看我,目光中无限眷恋,我看着她水波盈盈的眼睛,眼角觑见杨姑姑面上微微黯然的神情,心,没来由紧了紧。
隔了一会,娘说累了,打发我速去速回,我便依旧穿了往日衣裳,随便梳了辫子,一身轻松自在的去了主宅。
藏鸦别院位于侯府东南角,清幽安静,这自然是舅舅特意的安排,娘爱静是出了名的,从藏鸦别院到主宅,要经过翠微堂,听风水榭,和瑞园,舅舅多年征战天下,武功赫赫,不爱南人脂粉都丽之风,侯府建筑因此大多大气阔朗,端重凝肃,道路也是宽阔的,侍卫众多,安全自然无虞。
娘本说让大丫鬟寒碧随我同去,我却坚决拒绝,我还想看看舅舅答应了要改造的瑞园是什么样子呢,如果真成了别院园子的德行,不滚上一滚,怎么对得起那些奇花异草?
可寒碧如果在,她一定不会任我疯玩,她会尖叫:“小姐你的衣服……小姐你的头发……小姐你的……”
那多没趣。
娘放任我惯了的,笑一笑也就撒手了,我记性也好,走过一次的路,就不会忘,也不用担心迷路。
三拐两拐,便到了瑞园。
啊!!!!!!!
呃……
我目瞪口呆的站在那个以“富丽繁盛,名品花草”闻名公侯世家的侯府瑞园前,惊掉了擦汗的手帕而不自知,这这这这这……这刘叔叔执行命令也太太太彻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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