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界碑

时间:2023-05-30 18:47:57编辑:优化君

1960年,我国政府为保护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完整疆域标志不被江水冲毁,修筑了高6-8米不等,长1860米的江岸护堤。

康熙五十年(1714年)设立的珲春协领,其辖区范围大体在图们江以北,乌苏里江以南,西至哈尔巴岭,东到日本海的广大地区,本只与朝鲜有界,并不与俄国为邻。

1860年,沙俄乘英法联军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之机,强迫清政府签订了不平等的《中俄北京条约》,割占了乌苏里江以东的广大地区,从珲春辖区内就割去了三分之二多的中国领土,从此,珲春失去了沿海地区,始临俄国,有了共同的疆界,珲春完全失去了出海口,成了一个“望海之地”。

1861年,清朝廷派仓场户部侍郎成琦为钦差大臣会同吉林将军景淳为代表,抵兴凯湖与俄国全权代表卡札凯维奇和副代表布多戈斯基等人举行勘界谈判,双方签署交换了由俄方一手炮制的《中俄乌苏里江至海交界记文》。

这个《记文》规定自乌苏里江口之图们江口设立“耶”、“亦”、“喀”、“拉”、“那”、“倭”、“怕”、“土”八个字牌。其中“土”字牌立于距图们江口20华里的地方。由于清朝廷立牌代表的昏愦和不负责任,贪得无厌的俄方竟背信弃义地将“土”字牌立在离图们江口46 华里的沙草峰一带。沙俄的贪心并未满足,还不断干着“暗窍潜移”、“马驮界牌”的勾当。后来,沙俄竟公然在黑顶子设卡、屯营,侵占沙草峰以北广大濒江地区。

面对沙俄对我领土的不断蚕食,清朝廷于1885年派吴大澂为钦差大臣到吉林督办边务。他率中方代表与俄方代表举行勘界谈判,于1886年7月与俄方签署了《中俄珲春东界约》。由于吴大澂的据理力争,不仅收回了黑顶子地方,重新确定了边界界碑、记号,使得“土”字牌立于沙草峰以南越岭而下的山麓尽处,而且争得了中国从图们江的出海权。

与成琦恰恰相反,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其职责相当于今天的监察部副部长)吴大澂,却是一位奇异卓绝的民族英雄,其成就直到今天也令人难以置信。可惜我们如此健忘,几乎记不起他的名字。

1886年,在成琦草草了事的勘界工程25年后,吴大澂过来检查边防工作。这个瘦弱的苏州人一天也不肯歇,踏遍了边境的每一寸土地,入夜秉烛疾书,给光绪皇帝打了一份充满民族义愤和责任意识的报告:

图们江出海口看不到乌字牌影子,土字牌距海达44公里,远远大于议定距离;由于风吹雪打和俄方肆意挪动,我方木质界桩早就毁损不堪,俄国的界碑则被当地群众称作“马驮界碑”,不知向中国境内流动了多少回;从珲春河到图们江500多里,竟然一根界桩也没有,黑顶子山一带早已变成俄国兵营,中国一只兔子也进不去。如此下去,整个东北不保,北京将成为前线!

朝廷的意思是死马当活马医,成琦之流兴奋地等着看笑话,朋友和同志则捏着一把汗。而吴大澂,早已横下了一条心,决计完成不可能的任务。

战场上做不到的事,谈判桌上能做到吗?在天时地利人和一个不占的困境中,吴大澂困兽犹斗,他的大智大勇发挥得淋漓尽致,给他苦难深重的祖国长了一回脸!

首先是据理力争,要求重立土字碑。俄方强词夺理,说海潮涨到哪里哪里就是大海,现在这个位置就合适。吴大澂驳斥道,全世界都知道江口就是海口!按照你们的道理,哪天海水倒灌到长白山,那长白山也是俄国的?由于依据的是正式条约,俄方又讲不出新鲜道理,很不情愿地让了步。

于是,土字碑大步向外推进,一块宽600米、总面积10平方公里的土地重回祖国,使中国距离日本海只有15公里,大海清晰可见。

接着,吴大澂提议中俄两国共享图们江出海权。俄国人非常吃惊:这位中国代表与他的北京同僚不同,竟然具备了现代海权意识,于是极为敏感地断然拒绝。吴大澂不依不饶不放手,最终达成了这样的妥协:出海权虽不能共享,但中国船只可以借道出海,俄国不得阻止。

从此,中国在法理上有权顺江而下,只要一杯茶的功夫就能驶入日本海。从这里到日本的新潟港只有400多公里,比从大连出发要近600公里。

考虑到东北亚复杂的地缘政治现实,获得了图们江的实际出海权,其战略意义无论如何估价都不为过,可谓功在千秋。在19世纪的中国能具有如此远大的目光,吴大澂实在不同凡响!

值得一提的是,128年后的今年5月,中俄两国在上海亚信会议期间,签署了共建共享扎鲁比诺港的协议。海港离中国珲春只有18公里,建成后将是东北亚最大的港口,也是中国与欧亚之间新的海上丝绸之路。这个协议的前提条件正是吴大澂当年给我们预留的。

最让俄国人瞠目的是,吴大澂竟然得寸进尺,索要黑顶子山地区。把到嘴的肥肉再吐出来,沙俄历史上真没有这样的习惯。但吴大澂故意先说要滨海土地,等于要出海口,俄国人火冒三丈,激烈的争执客观上导致谈判得以延续。

就在锯子拉得最艰难的时候,夜里俄国人把海参崴港军舰上的氙气大灯一起打开,炫耀武力,警告中国见好就收。

可惜吴大澂不是成琦,他早有安排。整支北洋舰队及时赶来进行友好访问,吴大澂热情地把俄方请上定远舰参观。入夜,吴大澂突然命令舰队打开所有电灯,比俄舰的氙气灯不知耀眼多少倍,照得海参崴彻夜不眠。

俾斯麦的名言“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内”,俄国人最有体会。虽然在8年后的甲午海战中,这支舰队不幸全军覆灭,但此时却稳踞世界第三、亚洲第一,其中定远号还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军舰。俄国人叹口气,恋恋不舍地将黑顶子山地区完璧归赵,这就是今天珲春的敬信镇。

仅从土地面积上看,吴大澂为国家争得的总共不过百十平方公里,似乎并不起眼。然而,自鸦片战争以来,清政府与外国的每一次谈判,无不以割地赔款告终,从谈判桌上拿回土地、争得权利这还是第一回,直到清朝灭亡都是唯一的一次。

中国历史上从来不缺贪官懒官,但这艘老旧大船还能够往前走,吴大澂这样的民族脊梁是重要的支撑。在那国家任人宰割的破败年代,中华民族竟站出过吴大澂这样的优秀儿子,怎不令人心潮澎湃、热泪盈盈:谁说中国无人![1]

目前,中俄重新划界时又重立界碑,现在“土”字牌不属于两国界碑,为国家一级文物,也是省级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和国防教育基地。重新设立的界碑为423界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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